姚照野将糖醋靈鯉剔了刺,魚肉堆成小山推到女兒碗裡:“然然,可知修仙界最重要的是什麼?”
“資源!悟性!勤奮!”姚舒然扳着手指背誦祖父教過的口訣。
“錯。”林知意輕笑,夾了片蜜汁火蓮放入丈夫碗中,“是活着。”
林知意指尖凝出冰蓮,輕輕點在女兒眉心:“修仙者與天争命,可天從不講道理。有人為搶一株靈草葬身獸腹,有人閉死關沖擊境界卻走火入魔——然然,你記住,機緣要争,但命更要惜。”
姚舒然攥緊筷子,忽然想起鴻洛樓外淋雨的少年。她放下碗,從儲物镯裡摸出祖父給的青璃秘聞紀事:“阿爹,為什麼宗門甯可讓修士冒險挖礦,也不多派幾個高階修士鎮守?”
“因為資源有限。”
飯後,姚照野揮手間靈氣凝成山川河流。青璃大陸在女兒眼前徐徐展開:北境終年飄雪的無極宮,西荒黃沙中的萬佛寺,東海星羅棋布的丹霞群島,以及中央巍峨連綿的玄天山脈。
"為何各派非要搶資源?"姚舒然戳了戳代表太一宗的沼澤虛影,毒霧立刻纏上她指尖,被林知意一道丹火焚盡。
"因為天地靈氣在枯竭。"林知意指尖劃過沙盤,綠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灰白,"就像靈田肥力耗盡,修士越多,消耗越快。如今想要破境,隻能去前人未至的險地——比如我們找到萬鈞石心的森淵深處。"
沙盤突然劇烈震蕩,代表無回森淵的區域騰起黑霧,瞬間吞噬了大半版圖。姚舒然驚呼着後退,卻被父親扶住肩膀。
"這是三萬年前的青璃大陸。"姚照野劍氣注入沙盤,黑霧退散後露出廣袤綠野,"那時從玄天宗禦劍到東海,隻需三日。"
姚舒然望着如今不足當初十分之一的"安全區",忽然想起鴻洛樓外淋雨的少年。她拽了拽父親衣袖:"不能大家輪流用資源嗎?就像童學分糖葫蘆......"
林知意與姚照野對視一眼,苦笑搖頭。母親揮手幻化出萬千光點,每個光點代表一個修士:"然然,若把靈氣比作糖葫蘆,現在每人隻能分到芝麻粒。而修士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整串糖葫蘆。"
那夜姚舒然做了噩夢。夢裡她握着糖葫蘆奔跑,身後無數雙手撕扯她的裙角。糖渣簌簌掉落,最終連竹簽都被搶走時,她驚醒了。
枕邊放着父親雕的木偶,月光透過窗棂,将"固靈陣"的影子投在牆上。姚舒然爬起來摸出靈植圖譜,就着月光勾畫起來——之前她聽白清越說,醉香坊新栽的"蜜露草"能自主吸納靈氣。
日子就這麼一天接一天地過着,姚舒然由父母教導着,知道了目前所處的這界修仙世界叫青璃世界,母親林知意和父親姚照野均是玄天宗長老級别的人物,外祖父更是宗門後山的祖宗,祖父是玄天成鴻洛樓的管事,而鴻洛羅是玄天宗對外收集信息資源置換和賺錢的最重要的渠道之一。自己還有先祖已經飛升上界,但是一直未有消息,還是這百年來零星有一點線索傳下來。
玄天城的春雪尚未化盡,五象峰的靈霧已染上淡淡青碧。姚舒然陸陸續續從父母口中知道了修仙界的秘聞,對修仙界已經大體有了認知。
姚舒然蹲在鴻洛樓後院,指尖捏着一枚玉簡,眉頭皺得能夾死靈蟻。玉簡上密密麻麻列着淬體所需的材料:九轉玄冰露、赤炎地心髓、星隕古森千年木精……每一樣後面都綴着觸目驚心的标注——“稀缺”“絕迹”“僅存于秘境”。
“然然,發什麼呆?”姚臨川的聲音裹着丹火氣從庫房傳來。老人袖口沾着星砂,掌心托着一方鎏金玉盒,“過來認認這‘天蠶蛻’,若是連材料都辨不清,往後怎麼跟那群老狐狸打交道?”
姚舒然蹭過去,鼻尖幾乎貼上玉盒縫隙。盒中蜷着一片半透明薄紗,表面流轉着七彩光暈,她脫口道:“是星隕古森深處‘琉璃天蠶’的第九次蛻皮!書裡說這種蠶百年蛻一次皮,蛻滿九次便能化蝶飛升——”她忽然頓住,指尖戳了戳玉盒邊緣的焦痕,“但這片蛻皮……是被雷劫劈過的?”
“眼力見長啊。”姚臨川眼底浮起笑意,袖中滑出一枚留影石,“上次丹霞宗在星隕古森圍捕琉璃天蠶,正撞上它渡劫化蝶。這蛻皮沾了雷火氣,藥性暴烈十倍,在淬體方裡倒也合适,就是可能太過烈性……”他忽然咳嗽兩聲,玉簡上“天蠶蛻”三字倏地亮起白光。
姚舒然心頭一跳。這塊淬體方上,所有材料都标着白色符紋——這意味着每樣資源父母都已經找齊。她至今記得母親林知意撫着丹爐歎息:“當年我淬體時,九轉玄冰露還能在玄天成城就能買到,如今都要去到拍賣會了……”丹火映着母親側臉,将未盡之語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