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從鼎中探出頭，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滴水："娘親，蝕骨藤需配寒玉髓激發藥性，可昨日扔進去的分明是寒冬蠍尾草？"她翻出鴻洛樓出品的靈植相克錄，"若用霧隐花中和毒性，不僅成本減半，還能避免經脈萎縮......"

林知意将自己注解的一本淬體禁忌大全替換了她手裡的淬體全解。

然而當晚，姚舒然還是憑借“霧隐花替代方案”成功說服父母——林知意連夜調整藥方，畢竟霧隐花和蝕骨藤效果差别不大，增加一味丹藥即可，但是蝕骨藤可比霧隐花昂貴不少。

淬體滿一月時，姚舒然終于獲準下山探望祖父。她揣着林知意特制的“淬體糖丸”溜進鴻洛樓，卻見姚臨川正與一名紫袍修士對峙——那人腳邊躺着破碎的玉瓶，瓶中流出漆黑如墨的液體。

“掌櫃，給我來一瓶‘玄陰真水’和半斤冥河砂！”紫袍修士道。

姚臨川正準備往樓上走，轉身對着紫袍修士輕笑：“道友可知，冥河砂有多難得？不過，若道友願意等，本店也不是沒有......”

姚舒然蹲在櫃台後看得津津有味，趁那修士猶豫時突然探出頭：“前輩，您袖口沾了‘拜心草’汁液哦！不及時清理會爛袖子哒！”——這是她從林知意最近給的毒草圖鑒裡學來的冷知識。

紫袍修士慌忙甩袖，姚臨川順勢遞上絲帕：“拜心草汁需用玉露清洗，本店恰好新到一批……”

半刻鐘後，修士抱着真水、二兩冥河砂和拜心草解藥滿載而去，姚舒然扒拉着算盤感歎：“祖父，店裡有半斤冥河砂為何隻給他賣二兩”

"财不露白。"姚臨川揉着她發頂，目光投向坊市熙攘人流，"如今修仙界，懷璧其罪啊。"

姚舒然沒敢說，她下山是為了偷看小夥伴們的淬體。

她見過過白清越的"靈奶浴"——醉香坊少主泡在乳白藥液中，周身浮着七彩光暈，可緊咬的唇瓣已滲出血珠；也見過南宮喬的"千針刺穴"，宇軒閣小公子渾身插滿銀針，每一針都綴着星砂煉制的蠱蟲。

"為什麼大家淬體方式差這麼多？"她回到五象峰後還是終于忍不住問母親。

林知意拿着玉簡敲着手心："上古時期，我們林家傳下來的淬體秘法就有九種，都是根據先祖們自己有的資源進行配制的，現在也一樣，白家以靈植釀酒起家，自然用靈乳溫養；南宮家精通煉器，便以星砂蠱刺激穴位。"她輕歎一聲，"然然，你可知淬體藥浴，放在萬年前不過是最尋常的強身健體之術，人人都得經曆這麼一遭，但現在已經少有人在修煉之前有機會淬體了？"

姚舒然攥緊玉簡。當晚，她将三家淬體方案并排謄寫，燭火在眼底躍動如星——霧隐花可替代三成蝕骨藤，星砂蠱能增強兩分藥效，若将靈乳融入林家藥方......

姚舒然的入宗前的家宴上，她正咬着糖醋靈鯉，忽見掌門趙明正禦劍而至。他袖中滑出一枚留影石，語氣凝重：“星隕古森深處的妖獸又有異動了......”

他指尖點了一下留影石，星隕古森的輿圖淩空鋪展。森淵外圍浮動的獸影竟生出畸形肉翅，嘶吼聲裹着玉簡傳出的留影——參天古木間倒伏着裂雲雕的屍骸，本該燃燒烈火的羽翼爬滿紫黑經絡，胸腔處赫然是個血窟窿。

“七階妖獸竟橫死在中外圍！”林知意菱帶纏住躁動的藥鼎，鼎中殘餘藥液泛起詭谲幽藍，"妖丹被活剖，傷口殘留的魔氣......是飼妖術。"

姚照野劍氣無意識在青石上刻出北鬥七星陣圖，陣眼處插着的正是女兒啃剩的半截魚骨。他轉身時劍氣忽如春雪消融，化作一縷清風纏上姚舒然的發梢："三日後卯時三刻，我與你娘要入古森瘴眼。"

劍修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虛空，玄天宗外門七十二峰的虛影流轉生輝："入宗後應該都是住在青石峰，屆時按宗門要求去傳功殿修煉、學習——"他忽然并指為劍，在姚舒然掌心刻下一道冰藍劍紋，"待我歸來，要考校你的修煉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