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器二丹三符四陣,神鍛五重,劍破六合,遁越七界"這是修仙世界普遍認知的登天法則。
既然都要學,姚舒然決心從最熟悉的領域入手。想起林知意衣襟間常年萦繞的丹香,她決定先修習煉丹術。
蓮心墜微微震動,玉衡镯中浮出一卷鎏金玉簡,正是林家先祖所留的《疏桐丹經》。丹經開篇以劍氣刻下警示:"丹術非小道,火候差一線,仙凡隔生死。"
姚舒然神識掃過玉簡,數千種丹方如星鬥流轉。
其中不乏長輩的诙諧批注,辟谷丹的丹方旁歪歪扭扭地标注着外祖父林景初的批注:"不如烤肉";在洗髓丹丹方父親姚照野的劍痕的劍痕,墨迹旁附言:"然然三歲時當糖丸嗑過,留此牙印為證"。
高階的引靈丹丹方處,則是母親娟秀的字迹:"丹成時天現異象,煉丹前記得開陣護法"。
"先煉養氣丹。"她翻出母親标注的《初階丹方全解》,指尖劃過"火候如撫嬰"的批注。
搖光镯光華流轉,七星草、玉髓精、無根水、紫雲參等材料整齊碼在青玉盤裡,每株靈植根部皆裹着一層晶瑩薄霜——這是林知意為防藥性流失特意以冰系秘法封存藥性留下的痕迹。
姚舒然鄭重其事地取出搖光镯中的"青鸾逐月鼎"。這是林知意結丹之前用的丹爐,三足雕着展翅青鸾,爐身浮刻的月紋能在火起時流轉生輝。
"首味,五十年紫雲參......"她掐訣引動地火,青鸾雙目驟然赤紅。想起母親"目赤則火亢"的提醒,她急忙壓下三成靈力。待爐溫稍穩,紫雲參剛入爐便"嗤"地騰起青煙——參須已化作焦灰。
第二爐她改從寒性的七星草入手。這次火候倒是穩了,卻在融合玉髓精時炸開朵蘑菇雲。
姚舒然頂着滿臉黑灰從牆角爬起來,發現爐底黏着團晶瑩的膠質物------竟是誤打誤撞煉出了止血膏。
待到第十七爐,她終于摸清青鸾逐月鼎的脾氣。地火化作青鸾虛影繞鼎而飛,每扇動一次翅膀,爐溫便精準升降三度。當最後一味無根水投入爐中時,九道金紋自鼎腹亮起,眼看就要成丹......
"轟!"
氣浪将丹房木窗震得簌簌作響。
幸而煉體琉璃骨已小成,姚舒然僅踉跄兩步便穩住身形。
煙塵散盡後,爐中躺着三枚坑坑窪窪的丹丸,表面布滿閃電狀裂紋------正是丹經中記載的"雷紋廢丹"。
她捏起一顆嗅了嗅,苦味裡混着焦糖香:"至少比前幾次的炭球強。"
夕陽餘晖浸透丹房,姚舒然踮腳取下梁間青玉葫蘆。葫蘆肚上冰蓮香猶存,與母親袖間氣息如出一轍。
她摩挲着葫蘆表面細密的霜紋,忽然想起七歲那年在鴻洛樓偷看祖父與出售丹藥的修士論價——彼時她以為煉丹就是往爐子裡扔靈草,如今望着滿地焦黑的爐渣,方知這活計比馴服罡風谷的裂地犀牛還要難上百倍。
案幾前擺滿玉簡,都是搖光镯裡面翻出來的煉丹心得,姚舒然決定沉下心來再細看一遍。
祖父姚臨川的玉簡開篇便是"十爐成一是賺,百爐不虧本"的市儈算計;師兄葉沐的心得劍氣橫生,寫着"以劍意控火,可斬雜質";看到最後,還是母親的心得最靠譜,林知意将七百種常見炸爐原因編成了《丹劫錄》,字字皆是血淚教訓。
回想着玉簡中林知意娟秀的批注:"煉丹如烹小鮮,火候差一線,便是雲泥之别。"
玉簡越看越多,對她來說現階段有用的信息一一閃現,林知意清冷的嗓音時不時地在識海響起:"初學煉丹,與其盯着爐火,不如細聽藥材的呼吸——七星草泣露時當添三成文火,碧玉藤泛金紋時要轉武火七息......"
子夜的五象峰格外寂靜,姚舒然獨坐丹房,面前浮着十枚留影石。每塊石頭都記錄着她炸爐瞬間的靈氣波動:第三爐因金火失衡,第五爐錯用了火屬性凝丹訣,第九爐竟是被自己琉璃骨反噬的靈氣擾了藥性......
"原原來炸爐亦能炸出學問。"她對照着留影石上自己失誤的操作和母親總結的《丹劫錄》,漸漸悟出規律------
煉丹首先要注意靈氣調和,提純時需輔以木系靈氣溫養,控火要避免水系靈氣的任何波動。
煉丹其次觀察藥材性情,不同時期不同的靈藥内含的藥性不同,所需要的火性也不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