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請最好的戲班子回府。”葉落衡輕笑,是那溫潤如玉的美公子。溫柔看着妹妹,倒要看看她還能編出點什麼理由。
葉落棠低頭蹙眉,托腮深思,瞥眼看見兄長略微得意的神态,琢磨着怎麼拒絕兄長的邀請,“我還是習慣自己住,地方大點。”
葉落衡:“……”
這理由太牽強,作為葉家大小姐,她住的地方還能小到哪去?分明是舍不得她府上那幾個面首。
也就在葉落衡面前,葉落棠才會有這樣嬌俏可人的一面。
見兄長完全不相信的眼神,葉落棠讪讪一笑,不再繼續讨論這個話題,推着兄長往前走。
随着商老夫人來到福源寺,白露凝一路相陪。兩人拐角時,看見了遠處正在說笑的葉家兄妹。
同一時刻,葉家兄妹兄妹也看見白露凝。
見兄妹二人駐足看着自己,白露凝愣住了,定睛望着那熟悉的身影。
葉落衡,好像比半年前瘦了許多。雖然相隔有些距離,卻也清楚感受到那人是他。
商老夫人注意到白露凝的愣神,朝着白露凝的方向望去,前方有一堆男女正看着白露凝,“公主,你們可是相識?”
被商老夫人的聲音拉回思緒,白露凝點頭回應,“哦,那是我一同長大的好友。有段時間沒見,才剛回京。”
商老夫人前後瞧着雙方的情況,想必他們之間有許多事情要說,輕輕拍白露凝挽着自己的手,“既是好友,去找個招呼,免得失了情分。”
“嗯,婆母先去休息一會,我去去就回。”白露凝轉身交代周嬸照顧商老夫人,自己走向葉家兄妹的方向去。
葉落棠玩味看着白露凝,語氣難掩調侃,“你貴人事忙,怎麼還能得空來福源寺?”
對他們兩人,白露凝從不隐瞞,“商老夫人來還願,我陪她過來。”
若是換了别人,會以為是葉落棠在諷刺白露凝之前拒絕,現在又陪着商老夫人前來。但隻要他們都清楚,這是在尋常不過的玩笑,沒人會真生氣。
葉落棠識趣離開,給他們兩個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四目相對,含情脈脈不得語。
今非昔比,不知該如何開口。
葉落衡率先打破僵局,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熙和,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白露凝望着葉落衡,内心的情緒不斷翻湧,“都好。”
兩人走向不遠處的亭子,解開各自的心扉。
“在商家住得可還習慣?商九和待你好嗎?”葉落衡想過自己的身份不該問,卻又忍不住詢問。
“我一切都好。你遠在他鄉,可還順利?落衡。”
落衡。白露凝已經很久沒說過這兩字,一時有些陌生。
葉落衡凝望着白露凝,眼底的情緒翻湧,臉上仍然挂着溫潤的笑意,“都好,隻是回京之後,發現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我一直記挂的姑娘成了他人婦。”
咯噔!白露凝感覺自己被葉落衡的話定住,當刻停住了思考。
回過神時,白露凝啞着聲音說:“不知那姑娘,如今過得如何?”
“她說,她一切都好。”葉落衡喉結滾動,忍着強烈的情緒說出,雙眼盯着她發髻上那支珠钗,是自己當年所贈。
白露凝感覺已經的眼眶濕潤,知道葉落衡心底記挂的姑娘是自己。可是自己已經是商九和的夫人,自己跟葉落衡再無可能。
“你怎麼不早些……”白露凝哽咽,突然感覺心裡難受極了,“你怎麼不早些與那姑娘說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曾提及?”
白露凝想問,半年前,葉落衡為什麼不直接向皇上請旨賜婚?
或許,那會他們之間還有一絲可能。
如今,木已成舟。既知雙方情誼,那又如何。
半年前,葉落衡剛離京,便聽到白露凝和親的事情。緊接着,又聽到她下嫁商家的消息,葉落衡如同聽到晴天霹靂。也曾想過回京,但白露凝在皇宮本來就艱難,葉落衡回來隻能讓兩人更難受。
“那姑娘出身貴重,我請命離京掙一份功名,才能配得上姑娘的尊榮。隻怪我無能,來不及趕上姑娘的婚事。”葉落衡懊惱,隻怪自己無能,話說到最後滿是遺憾。
“姑娘在家從父,對自己的婚事做不得主。她隻能聽從長輩的安排。”
“我知道。”
一個在解釋自己的無奈,另一個清楚對方的無奈。
白露凝深深換了一口,寬大衣袖遮掩下,緊緊攥着自己衣服。看見葉落衡還佩戴着那枚玉佩,是自己用絲線為他編制,沒想到他還一直帶在身上。
“我想。”白露凝強撐着笑意,哽咽卡在喉嚨化成淺笑,“那位姑娘也希望你能一切都好。”
白露凝希望葉落衡一切都好。
“我會的,但願那姑娘不要為我擔憂,我一切都好。”葉落衡攥緊玉佩,提醒自己不能失态。
“她知道你的情意,她想念的少年郎是記挂着她,她會深深保留這份情意。”在這段對話裡,白露凝已經不能把完全摘出去,她清楚自己就是葉落衡心心念念的姑娘。
她知道葉落衡對自己有情,自己的情意也不算辜負,白露凝便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