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和眉頭不展,一身疲态。
銀朱接下商九和褪下的官服,書安送上剛泡好的茶水。
白露凝靜靜看着商九和,從他入房,到他看着自己,靠在自己肩上,手掌輕扶他的臉頰,“怎麼了?遇上了什麼麻煩?”
商九和把自己埋在白露凝頸肩,久久不肯說話,“南蠻再度犯境,我需離京出征。”
南蠻,曾經熙和公主差點嫁去和親。
還是因為商九和出兵擊退敵人後,熙和公主才能留在故土,也陰差陽錯嫁給了商九和。
“南蠻,不是你年前出兵的那一次嗎?怎麼又來了?”白露凝還記得事情發生不到半年,南蠻怎麼還會有精力再次犯境?
“他聯系了周邊的小國,不知道使了什麼好處,讓他們一同出兵攻打我國。我是朝廷武将,在國力充足的情況下,自然是要主張保衛國家。但你剛有身孕,我不想離開。”商九和思量許久,終于說出自己煩惱的事情。
出征打戰,少則半年,多則數年,不知歸期是何時。
商九和舍不得離開白露凝,更擔心她懷孕之後受累,自己又不能在旁照顧。
聽聞出征事情,且不說商九和不舍,白露凝也開始難受,忍不住吐槽,“難不成這朝中就你一個将軍?你上次都去了,這次還要你去?那其他将軍都是叫着響亮的嗎?”
聞這酸溜溜的語氣,商九和難得露出一抹笑意,偏頭親啄白露凝的下巴,“露凝也舍不得我,是嗎?”
“嗯,舍不得。”
在商九和的熏染下,白露凝這幾個月慢慢變得開朗些,不想之前那般沉默寡言,對事物的态度也會直接表達出來。
商九和欣喜,能讓白露凝這樣直白表達,十分不易。
可見她是真心舍不得,而非故意矯情。
“皇上年事漸高,朝中大臣各有自己的心思打算。這次南蠻的事情,不知何時才能解決,能領兵出征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陣營和顧慮。萬一他離京去,正好皇子争儲事情發生,相當于輕易自己的實力。所以他們畏畏縮縮,不敢請命,大多沒有開口或者借故推脫。”商九和分析了朝堂的事情,解釋沒有其他領兵人的緣由。
又說着自己出兵的原因,“新一代的将帥人才本就不多,老一輩又不想堵上晚年榮辱,萬一打戰輸了,早年那些賣力幹的豐功偉業就都白費了。我商家世代為将,我不敢辜負商家的門楣,見朝堂的人呢不是請和,就是推脫,我便站出來請命守衛邊境。唯有一事,就是對不住你。”
白露凝回抱着商九和,雖舍不得他離開,但也支持他的選擇,“你是骠騎将軍,保家衛國本就是你的職責所在,談何對不住之說?”
“隻是,你懷孕辛苦,我本該在旁伺候,卻要讓你獨自留在家中。”
商九和本不想帶兵,無奈朝中無人能制敵,自己拗不過良心,必須請命出征。
“我又不是一個人,左右有書安銀朱,還有婆母在家,商家這麼多仆役,你無需為我操心。”白露凝失笑,袒露自己無心過分擔心。
話雖這麼說,但商九和還是很不放心。
“嫁到将軍府,沒讓你想幾天清福,反倒讓你跟着我受苦了。熙和,等我回來好嗎?”
想着前兩個月,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别扭。
這兩個月才緩和一些,卻又慘遭分離,想想都覺得心痛。
“能嫁骠騎将軍,是我的幸運。”白露凝一直都很感恩商九和年前出征南蠻的事情。
無論出于什麼目的,若非他在,白露凝必定會送往南蠻。在敵軍陣營,受遭受的磨難,成為敵軍的玩物,白露凝不敢想象。
幸得一切隻是計劃,最後還是留在了京城,嫁到了将軍府。
将軍府的人都很好。
别人口中無論是刁鑽刻薄的婆母,還是古怪野蠻的小姑子,或許規矩森嚴的家規,白露凝通通沒有感受到。甚至覺得婆母貼心大度,小姑子可愛喜人,商家族人尊重有禮。
比起許多人的婆家,白露凝自覺良好,一直很敬重商家人。
再說商九和,有時候是“莽”了一些。
但大多情況下,白露凝覺得他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他幹淨有禮,從不在外拈花惹草,在家也十分尊重自己。
也正因為如此,白露凝每每跟商九和鬧别扭時,也不曾離開商家。雖偶爾嘴上說着要回公主府,卻還是顧及了商九和、商家的面子。
商九和深受感動,攬着白露凝的手用了勁,想讓白露凝知道自己的深情。
兩人感受對方的溫度,即便房間安靜無聲,也能知對方正在熱烈地回應。
“可說了什麼時候啟程?”白露凝忽然出聲,啞着聲音,帶着似有似無的不舍。
“快則十天半月,慢則一個月。”商九和的目光溫柔且眷戀,眼底充滿别離的苦澀,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接下來相處的幾天,兩人相互體貼,恨不得将一個時辰當作兩個時辰用。
夜色撩人,商九和剛從書房忙完回房。
入夏,天氣越來越燥熱,身上的衣裳單薄許多。
白露凝懷孕雖三月有餘,卻無半點孕态。若是不知情者,不會想到這是位婦人身懷六甲。
輕盈的薄紗襯得白露凝身形姣好,凹凸有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