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琅擡頭,看清了眼前人的樣子,不可置信道:“是你?!”
謝飛瓊也樂了,戲谑:“是我!”
小少年臉色幾經變幻,精彩萬分,連赫芙拉都忍不住問:“哥哥,怎麼啦,你和這個姐姐認識呀?”
何止認識呢,謝飛瓊笑眯眯地想,前兩天人家還對她疾言厲色,恨不得讓她離他家伽爾少主八百裡。
阿薩伽顯然也沒想到事情居然如此巧合,難得面部空白一瞬。
謝飛瓊倒是裝起了大尾巴狼,大大方方把人請進來,讓大家都席地而坐圍成一圈。
赫芙拉疑惑地想,哥哥臉色怎麼這麼奇怪?
謝飛瓊假裝大度:“沒關系,你不用特地來道謝,本來那場混亂也有我的一份責任,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小芙和奶奶受傷吧。”
赫芙拉眨巴着大眼睛看她,說:“姆媽和奶奶都生病了,來不了了,所以我把哥哥叫過來了。”
謝飛瓊心裡有數,拍了拍她的後背:“嗯,姐姐知道啦。”
她摸了摸赫芙拉的臉,右邊微微腫脹。
碧琅神情緊張,幾次深呼吸,像是終于說服了自己,鄭重其事地站起身來。
“之前之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有如此大的敵意。如今你對小芙有恩,也是對我們家有恩,日後若是能有用得到的地方,你盡管說就行。”
少年神情嚴肅,略顯青澀的臉龐小大人一樣闆着。
謝飛瓊當然不會和一個小孩計較,她連忙說:“不用不用,不必如此,我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碧琅還想再說,謝飛瓊飛速轉移話題:“對了,你們兩個今天怎麼有空?聽小芙說這次祭祀大典尤為重要,你們不是很忙嗎?”
阿薩伽面色平淡:“是,不過大部分工作已經進入收尾階段,父親給我們兩個放了假。”
碧琅也隻好順着說:“對,少主與我連忙幾天,如今大部分工作都要完成了,就等着典禮開始了。”
謝飛瓊狀似無意地問:“我聽說,這次祭祀大典特别重要,這是為什麼?這一次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碧琅猶豫地擡頭看了一眼阿薩伽的表情,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便說:“最近這半年荻族和我們的關系越來越緊張,可能會有戰争的風險,首領想借着這一次祭祀大典鼓舞士氣,所以才會那麼重視。”
阿薩伽适時提醒:“你我初遇那天遇見的追兵就是荻族人。”
謝飛瓊恍然大悟,但随後又疑惑道:“你們這個祭祀大典看着好莊重啊,是每年都會舉行一次嗎?”
碧琅回答:“不是的,以前是隔一年舉行一次,由聖女主持,但是……”
他又偷瞄了一眼阿薩伽,見人面無表情端坐着,便鼓起勇氣繼續說:“本來去年已經主持過一次祭祀大典了,但是今年聖女去世引起了不少騷亂,于是首領想着今年再舉行一次。”
謝飛瓊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們幾個大人聊的都很無聊,碧琅便催着赫芙拉出去玩。小女孩依依不舍,眼睛還有點紅腫,終究還是出去找小夥伴了。
謝飛瓊想了想,還是提點了一句:“小芙的眼睛怎麼有點腫?是晚上沒睡好嗎?”
碧琅撓了撓頭,罕見地有點束手無措:“應該……是?她跟我說是昨天晚上玩到太晚了才會有點紅腫。”
謝飛瓊沉默了一會,不知道小芙是出于什麼原因沒有選擇告訴碧琅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她也無法确定對方家中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她沒再開口。
阿薩伽鼻子嗅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忍不住開口:“什麼味?”
謝飛瓊莫名:“什麼什麼味?”她擡起胳膊來聞了聞。
衣服是昨天換的,澡是前天洗的,難不成這麼快就有味道了?
她揉了揉鼻子,有點不好意思:“抱歉哈,我昨天沒來得及洗澡。”
阿薩伽搖搖頭,皺眉沉思:“不是那種味道,是有點刺鼻的。”
碧琅知道他家少主的感官比尋常人都靈敏些,于是好奇地伸直脖子,也跟着在空氣中聞來聞去:“什麼味道啊少主,我也沒有聞到欸。”
謝飛瓊猛然一驚,想起了自己昨晚在祭壇待了許久,也許就是那時候蹭到了什麼東西才發出怪味。
這可不能讓阿薩伽發現。
她急忙出聲,打斷他的思路:“話說如果聖女逝世了,那麼這次的盛典由誰來主持呢?”
提及聖女,阿薩伽果然再次沉默下來,片刻後說:“大祭司負責這一次的盛典主持。”
謝飛瓊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群戴着羊骨面具的祭司們,追問:“那些祭司們也是從聖地過來的?他們平時很少出現嗎?”
阿薩伽擡頭瞥她一眼,冷淡點頭:“對。你為什麼那麼感興趣?”
謝飛瓊絲毫不慌,聳了聳肩:“就是好奇,我從來沒見過祭祀大典呢。對了,你們這個祭祀,讓不讓燕人參加?”
碧琅說:“以往聖女都是讓所有人參加的,哪怕是戰俘或者奴隸。但是今年就不好說了。”
他雙手一攤,示意他也不清楚。
比起警惕性很高的阿薩伽,還是碧琅心眼比較少,謝飛瓊眼睛一轉,故意往那邊湊了湊。
她問:“小碧琅,你怎麼知道那麼多東西?你以前也在聖地住?”
碧琅下意識挪了挪位置,動作完又反應過來兩人剛剛冰釋前嫌,于是硬着頭皮答:“沒有……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問問少主,他知道得多!”
謝飛瓊直白:“因為你心眼少啊,你少主問十句答不出來一句的,完全無法溝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