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戛然而止,随後一聲慘叫,他像一根木頭一樣砰一聲滾落在地,身體蜷縮着抱住傷腿,喉嚨擠出窒息般的喀喀聲。
謝飛瓊收回腿,抱着胳膊,居高臨下道:“閉嘴。再叫給你另一條腿也打斷,你這輩子也别想站起來。”
巨大的恐懼攝住他的心魄,男人終于閉上了嘴巴,慘白着臉不敢看她。
慫貨。
碧琅目睹了全程,整個人呆若木雞,嘴裡一直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謝飛瓊攤了攤手,說:“事實如此,你最好想想怎麼才能真的幫到你家人。”
折騰這麼一通,最後到底要怎麼解決,還是要看他們自家人。
謝飛瓊拉着阿薩伽要走,路過哭得鼻子紅彤彤的赫芙拉時忍不住緩和了臉色,輕聲道:“乖,妹妹,咱沒事了。”
赫芙拉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她蹲下身來,拍了拍小女孩的頭頂,目光溫柔,嘴裡的話卻是對一邊的齊悅說的:“我能幫的隻有這些,人自救之,以後到底要怎麼辦,得看你自己。”
她目光移了過去,捂住赫芙拉的耳朵,俏皮地眨了眨眼:“你要是實在看不慣他,給他另一條腿也踢殘了,看他還敢不敢以後跟你動手。”
“這種慫包,你怕他幹什麼?”
那男人躺在地上一聲不吭,心裡卻瘋狂地冒出陰暗的想法。
等着女人走後,等她離開,看他怎麼收拾這群該死的女人!
目送着謝飛瓊的背影,男人的目光充滿了怨毒和恨意。
“爹?”
謝飛瓊抓着阿薩伽的胳膊走了出來,第一口呼吸到了艾爾塔凜冽的寒風,不禁裹了裹衣服:“這麼冷!你快幫我擋擋風!”
阿薩伽目光複雜地看着她,唇抿得發白。
謝飛瓊見人沒動靜,疑惑地看他一眼,随即了悟:“怎麼了?被我吓到了?你看,我跟你說過我不是好人了。”
她聳了聳肩,越過阿薩伽徑直離開了。
風吹動他耳邊的耳飾,冰涼的寶石貼在脖頸處脆弱的皮膚上,刺激出一片細小的微粒。
他垂眸,看到了自己今天穿得有些過于華麗和精緻的衣服。
夜晚,外面又刮起了大風,謝飛瓊在自己的小帳篷裡懶洋洋地躺着,享受着篝火的暖意。
骊族這些帳篷建得還挺結實的,這麼大風都紋絲不動,厲害厲害。
借着阿薩伽的關系,她給自己添置了不少好東西,除了厚厚的毛毯外,還有一些奇怪的食物。
謝飛瓊拿起一塊看着像餅幹但是沒什麼甜味的東西塞進嘴裡,看着仆役進進出出,問道:“最近有啥大事發生不?”
仆役也是骊族人,聞言驚詫地擡頭看她一眼,随後搖搖頭:“應該沒有。”
“一點沒有嗎?你們那麼多長老少主什麼的,都好好的不惹事?”謝飛瓊顯然不信。
那仆役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随後承認:“……大長老好像被處罰了,因為祭祀大典的事情。大少主那邊好像也被禁足了,具體是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謝飛瓊感興趣地湊上前:“然後呢然後呢?”
她眼睛閃着八卦的光,把人拉到面前坐下,好心分給他一塊“餅幹”:“繼續說繼續說,我想聽!”
那仆役一開始不收那塊餅幹,後來被謝飛瓊塞到了嘴巴裡,他才讪讪嚼了嚼,咽了下去,開口道:“倒是還有一點别的。”
他一開始比較拘謹,說的話也很保守,似乎是怕被抓到什麼疏漏。
但是随着謝飛瓊不斷地投喂他食物,加上八卦是人類的本能,兩個人的關系被迅速拉近,謝飛瓊甚至知道了首領的第八任老婆曾經是大長老的未婚妻!
“我的天哪,第八任?!”謝飛瓊驚訝不已,眼睛瞪圓了,質疑,“真的假的啊,人能娶那麼多老婆嗎?”
仆役被質疑了消息,非常不高興,一股腦把自家首領的底細扒拉了個底朝天。
他甚至都知道辛青的父母以前是首領的奴隸,後來暴斃而亡,首領才收留了辛青。
謝飛瓊眼前閃過一絲暗芒,狀似不經意地問:“真的假的啊?我去,這麼勁爆?你太厲害了,這都知道!”
仆役得意看她一眼,理所當然道:“那是肯定的!”
謝飛瓊往前湊了湊,又給他分了一塊不知道加什麼名字的小甜品,神神秘秘道:“那你跟我說說你們三少主呗?他怎麼一天天那麼冷酷?還不說話!”
仆役一臉高深莫測地看着她,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事說來話長着呢!我給你從頭捋捋。”
謝飛瓊期待地點頭,仆役的腦袋和她湊得很近,大概是為了營造出一種說悄悄話的氛圍來。
八卦當然要悄悄講。
八卦當然不能當着當事人的面講。
阿薩伽沉默地看着帳篷裡交頭接耳的兩個人,和他們靠得非常近的腦袋,一時無言。
風吹過他的衣服,他穿得不多,耳垂挂着的紅色耳飾與腰間挂着的香囊被吹得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