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瓊左看右瞧,對自己香囊完好無損的情況非常滿意。這還是她母親給她留下來的一個香囊,上面繡着非常漂亮的百合花。
見阿薩伽不說話,她幹脆把香囊收進懷裡,撚起一塊餅幹,冷不丁喊了一句:“阿薩伽爾!”
阿薩伽受驚擡起頭,眼睛不受控地睜大,謝飛瓊趁此機會一把将餅幹塞進他嘴裡——
“嘗嘗!好吃!”謝飛瓊樂得眼睛彎彎,露出一口銀牙。
阿薩伽眉毛皺了起來,由于不想把已經進口的餅幹再拿出來,他隻好閉嘴努力将它咽下去。
餅幹雖然不好吃,但勝在量大,撐得阿薩伽臉頰鼓鼓。
謝飛瓊更歡樂了,看着阿薩伽神情認真地皺眉想努力優雅地把嘴裡的東西吃下,笑得前仰後合,一度趴在桌子上喘不過氣。
阿薩伽顯然不滿于自己被捉弄了,但是礙于嘴裡有東西不方便說話,于是隻能用眼神發動譴責。
結果就是謝飛瓊笑得太厲害了,真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給兩個人吓得順了老半天氣。
謝飛瓊臉笑得發熱,阿薩伽不知道什麼原因也腦袋熱騰騰的,兩個紅臉的少年人就這麼對視上了。
謝飛瓊眼角有沒擦去的淚珠,而阿薩伽嘴角則有謝飛瓊給他蹭上去的餅幹渣。
對視幾息,終于兩個人都沒忍住,互相側過臉去,又笑了。
這次明顯收斂許多,謝飛瓊揉了揉酸痛的臉頰,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得太過分。而阿薩伽努力抿着嘴巴,卻依然抵擋不住眼睛漸漸變成一輪彎月,臉頰淺淺的酒窩泛起一點漣漪。
阿薩伽好不容易咽下餅幹,不由得皺眉:“真難吃。”
熟料不知道怎麼又戳到謝飛瓊的笑點了,她笑得停不下來,半響趴在桌案上,無精打采地捂着肚子:“哎呦,哎呦不行,我不能再笑了,我真的快笑死了!”
阿薩伽沒有反抗餘地地被她推出帳篷,美名其曰是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
不過,在阿薩伽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謝飛瓊又叫住了他。
少女捏住了自己的左耳,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說:“阿薩伽。”
“很好看。”
不知道是在說他的耳飾還是在說别的什麼,總之阿薩伽頗為高貴冷豔地沒有回應,扭頭就走了。
空中呼嘯的寒風迅速卷走他臉上的熱意,阿薩伽一路上輕輕蹙着眉,似乎有什麼事情讓他很苦惱。
而帳篷裡,謝飛瓊合上門簾,臉上的笑意也收了起來。
面無表情地拿出懷中的香囊,她将上面的抽繩拉開,在香料之中,雪白的宣紙露出了它的一角。
什麼意思?這是誰給的?謝飛瓊皺眉思索,找了塊布墊着,把那張紙拿了出來。
紙是中原制式,用的還是江南特有的竹漿做成。在這個偏遠的西北荒漠,紙的主人是誰已經昭然若揭。
謝飛瓊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開那張白色宣紙,手輕微顫抖。
紙質有些硬和脆,也許是這裡太幹燥了。
打開後,紙上赫然躍出一個大字:“走!”
謝飛瓊驚了一跳,下意識把紙收起來,眼中疑慮萬分。
師父為什麼讓她離開?為什麼如此急迫,是要發生什麼了嗎?
謝飛瓊緩緩坐下,借着燈光觀察那張紙。
紙很大,但上面隻寫了這一個字。謝飛瓊感到有些古怪。
她在腦中飛速回憶着以前見過的用來傳信的隐秘技巧,但是那些用來“解密”的東西在西域都很難收集到。
燭火輕輕晃,昏黃的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
倒是還有幾種簡單粗暴的方法……
用水泡,或者用火烤。
保險起見,還是先用火烤一下吧。
謝飛瓊半跪在燭火旁,将紙懸在上面,借着火的光熱試圖解密師父給的秘語。
她緊張地盯着紙,一邊目光鎖定,期待有字迹顯現,一邊害怕脆弱的紙被火燎到。
幸運的是,紙上真的開始慢慢浮現一些字符:“離開,……将至,流砂……會石化……非必要勿用。遠離聖……”
“晚上好啊。”
謝飛瓊本在全神貫注地破譯,不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得她手狠狠一抖!
炙熱的火舌舔到了紙張中央,脆弱而幹燥的宣紙從中間開始迅速變黑碳化。
謝飛瓊動作迅速地将紙救下,然而紙太易燃,即使她已經非常利落地将紙踩在地上熄滅,但中央已經被燒毀了一個大洞。
而大部分的自己都已經不可見,隻剩下零星幾個偏旁部首。
謝飛瓊猛地擡起頭來,眼神帶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意和危險,她面色冷漠,聲音隐隐帶着威脅:“辛青。”
辛青搖了搖他的破扇子,一副不太意外的樣子:“哦,那是什麼?好像被燒壞了。”
謝飛瓊将紙收回香囊,也懶得給好臉色:“你有什麼事?”
“你不是說想知道你師父的下落嗎?”辛青微笑着走上前,“我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