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瓊笑道:“是我今日沒有口福。沒關系,你熬的已經足夠好喝了。”
少年被她誇得有點不好意思,眨巴眼往别處瞟:“倒也、倒也沒有那麼好啦……對了,你是本地人嗎?你的塔爾語說的好流利哦!”
謝飛瓊當誇贊收下了,樂:“我不是,我是從燕國來的。不過謝謝你誇獎!”
少年驚呼一聲,猛地往前一竄,像一隻小狗,非常熱情:“天哪,你是從燕國來的?好厲害!”
不知道哪裡厲害的謝飛瓊坦然接受:“還好,還好,也沒有那麼厲害了。”
“不不不,就是很厲害的!”少年強調道,“我們族裡也有很多燕人,據說他們是從大漠另一邊自己走過來的!天哪,我都不敢想象!”
說到這他有一點失落:“我有朋友也是燕人,我們以前玩得很好的……但是這幾年,哎呀……”
謝飛瓊還沒來得及安慰幾句,他又充滿了活力,剛剛的沮喪被抛到身後,感情變化相當快:“你是自己來的嗎?太棒了!你能不能跟我講講外面的世界?”
兩個人你誇我一句,我誇你一句,十分講究禮尚往來,一時互捧到飄飄然。
那小少年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眨眼問:“對了,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
謝飛瓊沒有隐瞞,但因為燕語發音拗口,小少年隻能囫囵道:“灰、kiong?”
謝飛瓊被他逗樂了,好心給他糾正發音:“是飛、瓊,不然你叫我花花姐姐也是一樣的,‘飛’是飛翔,‘瓊’在燕語裡面有花的意思。”
小少年嘴巴張成圓形:“哇,那你的名字豈不是‘飛舞的花’?那太美了!”
謝飛瓊許久沒收到過這麼直白的贊揚了,差點給她誇不好意思了,勉強維持住矜持,她笑眯眯問:“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小少年有點忸怩,左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右手捏了捏後頸,聲音小聲:“我的名字就有點普通了……我叫‘平沙’。”
謝飛瓊相當能提供情緒價值,聞言立刻大聲,也不管嗓子是不是還沙啞着:“怎麼會!哪裡普通了,我覺得很霸氣、很好聽啊!”
平沙一下子蹦了起來,十分高興:“真的嗎?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太好了!”
他若真是一條小狗,此時尾巴該是瘋狂搖晃,偏偏面上還故作矜持:“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啦,不過他們都不這麼覺得。”
謝飛瓊一針見血:“那是他們沒眼光。”
平沙心情愉悅,蹲在謝飛瓊腳邊,身後無形的尾巴搖得看不見影。
“平沙!”他想說的話被堵住。
兩個人一齊往門口看去,隻見門口出現了幾道黑影。
平沙好像不太喜歡他們,臉上喜悅興奮的神情消失不見,他站起身,頗為冷淡道:“你們來幹什麼?”
為首的黑影現出了全貌,是個身材高大的少年,也是綠眼睛,不過沒有平沙的眼睛那麼漂亮。
“當然是來找你玩了!”那男孩抱着胳膊,一眼就看見了正坐在床上喝湯的謝飛瓊。
“這人是誰?”他眼睛眯了眯,“你膽子真大啊平沙,外族人也敢随便帶進來!”
謝飛瓊欲解釋,卻被平沙搶了先。
原本嘴甜可愛的小少年此時宛如一隻豎起了渾身刺的刺猬,滿眼警惕:“關你什麼事!滾出去!”
謝飛瓊挑了挑眉。
那為首的男孩頗有幾分瞧不上他,嗤了一聲,徑直往謝飛瓊走去。
路過擋路的平沙時還一頂胳膊,将人撞到一邊去。
“你!”平沙不算瘦弱,但是無論是人數還是體型都不占優勢,隻能眼睜睜看着人靠近謝飛瓊。
謝飛瓊倒是很平靜,慢吞吞又喝了一口手裡的花紅果湯,依依不舍地将大碗放在桌子上。
碗接觸桌面,發出一聲輕響。
那體型碩大的少年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他也錯将謝飛瓊當成那種弱不禁風的小白兔,語氣頗為輕蔑:“喂,你是哪裡來的?來我們這裡幹什麼!”
謝飛瓊斂了斂眸子,沒說自己是族長的客人,隻說:“我是路過的,想讨口水喝。”
那少年大不屑:“誰讓你進來了!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快點滾出去!”
謝飛瓊不惱,反而語氣淡然,顯得這少年像是瘋子:“不止你此話何意呢?我并未有惡意。”
那少年慣會橫行霸道,一聽謝飛瓊聲音有些沙啞,面上露出嫌惡:‘“你是不是生病了?晦氣!抓緊滾蛋!别傳染給你小爺我!”’
說罷,他竟是要動手!
平沙騰的一下沖了過來,憑借速度把那高壯少年撞了個趔趄。
他擋在謝飛瓊面前:“不許傷害她!”
“你算個毛!”那少年被惹怒,命令小弟們沖上去,和平沙扭打成一團。
謝飛瓊歎了口氣,這下可不能說她是以大欺小了吧?
她拍了拍那高壯少年的肩膀。
那少年皺眉不耐地扭頭,不待看清楚,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背部劇痛無比,他眼冒金星,半天沒能起身。
小弟們被她一個漂亮的過肩摔驚得瞠目結舌,半晌,有個小個子跳了出來,面紅耳赤:“放、放肆!你知道、知道我們老大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