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紅果的那些人?謝飛瓊一愣,轉眼看見平沙宛如離弦之箭一樣沖了出去。
他的父母正在采花紅果的人群裡面,他擔心也是正常的。
謝飛瓊也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跟了上去。
族長面對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局面頭痛不已,一邊指揮着人把傷者們送到巫醫那裡治療,一邊吩咐人群散開,不讓他們聚集在這裡。
謝飛瓊抓了一個人問:“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剛看完熱鬧,有點興奮,也有點惋惜:“不是什麼大事!有人采花紅果的時候被蛇咬了一口,中毒了。”
謝飛瓊一驚:“中毒了還不算大事嗎?”
那人看她一眼,覺得面生,聯想起今天的傳聞,興緻勃勃道:“你是族長新收留的客人吧?那你可有所不知,每年采花紅果的人都有被毒蛇咬傷的案例,我們早就熟悉了!他們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謝飛瓊這才悻悻點頭,笑道:“居然是這樣嗎?這倒是我有所不知了。不過要說每年都有人被咬傷,那沒有什麼辦法能夠避免嗎?”
那人搖搖頭:“那咋避免?那種花花毒蛇厲害得很!我們嘗試了各種辦法,到現在也隻能短暫驅逐它們一段時間,然後趁這機會抓緊采摘,不然根本來不及。”
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這麼着急的原因。花紅果本身就很容易腐爛,要是再被這毒蛇拖慢了進度,可就真摘不完了!
摘不完了他們拿什麼換吃的?
他搖了搖頭,邊歎氣邊走了。
謝飛瓊隐約看到了平沙的身影,于是試圖擠進人群中,卻不料原本受傷的左肩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她吃痛,眼前一黑,踉跄幾步,好懸沒摔倒。
阿薩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她後面,伸手撈了她一把。
謝飛瓊心歎生病真是煩人,或許是左肩的傷口感染了,一個發燒好幾天退不下去。
撞了她的那人有着一圈黑色的胡茬,眼睛是棕色的,神情甚是倨傲。
他隻瞥了一眼謝飛瓊,便不屑開口:“你是哪來的?還敢撞我?”
謝飛瓊一下子來氣了,眼睛帶着冷意:“誰撞的誰,你眼瞎?”
那胡茬男噎了一下,當即要發火,但瞥了一眼像門神一樣站在謝飛瓊身後的少年,他又咽下了即将脫口而出的話。
“不跟你一般計較。”他扔下這一句,急急地擠了進去。
謝飛瓊也不想再往裡擠了,她呼吸有點不暢,幹脆在外面等着。
阿薩伽眼神從索窪身上收回來,微微彎腰,低聲說:“藥已經在熬了,你現在要喝嗎?”
他的頭差不多與謝飛瓊齊平,大概是為了方便和她說話。
謝飛瓊偏頭咳嗽兩聲,搖了搖頭:“等會兒吧,看看平沙那裡怎麼樣了。”
人群手忙腳亂的,一會出這個主意,一會出那個主意。
阿薩伽不理,斂眸說:“你和那個……”
他話沒說完,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麼不好說的心思。
謝飛瓊視線從人群中撤回來,帶了幾分笑意:“怎麼了,還在糾結我怎麼認識他的?”
她語帶打趣:“我當時想出去找口水喝,正好遇見了他。他還邀請我去他家裡喝湯,那我總不能拒絕吧?”
阿薩伽沉默了一下,沒說話。
是他的錯,當時心神巨震之下忘記給她拿水了,逼得人不得不自己出來找水喝。
他張了張嘴,輕薄的嘴唇微動,似乎想說點什麼。
但是謝飛瓊顯然也有别的想問:“話說,那個小孩跟我說,無上晴和花紅果是同一株植物上長的?骊族也有嗎?”
阿薩伽抿了抿唇,咽下嘴裡的話,點頭回答:“對。但是骊族長得比較少。其實大部分部落都會種一些這個,但是規模都比較小,除了荻族的規模最大外,隐族是第二。”
謝飛瓊沒有聽說過這個“花紅果”,實在是被勾得有點好奇:“這花紅果到底有什麼用啊?”
阿薩伽這回耐心十足:“花紅果可以幫助治療傷口,也可以短暫提升個人力量。”
謝飛瓊微微驚訝:“這麼神奇?那為什麼你們都種得少?我看隐族的地可比骊族小多了呀!”
阿薩伽卻說:“花紅果難種,條件比較苛刻,而且需要一直派人看護。而且那些治療效果也并不很好,因此種植規模普遍小。”
“這也是隐族能靠賣花紅果生存的原因。”他補充。
阿薩伽很少會跟她講這麼多,不像之前,問什麼都冷冰冰、閉口不言。
謝飛瓊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捂嘴,做驚訝狀:“哎呀,你這次怎麼跟我講這麼多呀,我還以為你會說‘不關你事’呢!”
她甚至還故意學阿薩伽,闆着臉,皺着眉,聲音壓低:“不關你事!”
不料阿薩伽被逗了這麼久,已經有所長進了。
他還是彎着腰,輕輕挑了一邊的眉毛,斜她一眼:“你不想聽?”
少年眼底打趣的笑意流出波光潋滟的眸子,跟着眼珠的動向,順着眼角奔向她。
猝不及防被撩了一下,謝飛瓊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禁不住也站直身體,耳朵有點發燒:“咳,倒也沒有,你說得挺好的。”
阿薩伽滿意地看到她發紅的耳垂,直起腰來,挪步擋住謝飛瓊亂看的視線。
“外面冷,先回去。”
謝飛瓊皺眉,努力将視線越過他寬闊的肩膀,試圖看清楚聚集的人群。
“但是那個小孩還沒出來呢!”她抗議。
抗議無效,阿薩伽擋得嚴嚴實實的,握住她的肩膀:“他沒事,你快點回去。”
謝飛瓊本來力氣就沒他大,再加上有點半推半就,一時間兩個人頗為滑稽地在路上走。
她率先不幹了,幹脆腳步一停,像一根長在地上的蘑菇:“不行我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