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幫什麼忙?”謝飛瓊顯得興緻缺缺。
老族長也不惱,語氣溫和,似是懇求:“還請姑娘仔細保存我們族人的秘密,不要外傳。”
謝飛瓊轉頭看去,眼底帶着趣味。
這老頭可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是一個老好人,她要是真是“不小心”說漏嘴了,指不定就被哪碗藥毒死了。
謝飛瓊笑眯眯:“當然。您說笑了,此事洩露于我于隐族都沒有半點好處,我自受人恩惠,斷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老族長微笑點頭,面色波瀾不驚:“姑娘能這麼想是最好的。姑娘既然傷重,那不妨在這裡再多待一些時日吧。老夫像姑娘保證,以後絕不會再讓姑娘遭受如此無妄之災了。”
“是嗎。”謝飛瓊語氣淡淡,沒說信還是不信。
“那是自然。”老族長用拐杖用力杵向地面,發出一陣有力的咚咚聲。
門口的守衛立刻推門而入,手裡端着一樣用黑布包裹着的東西。
謝飛瓊一看那個情況便清楚,那是她無意中刨出來的腦袋大的流砂晶。
“族長,您這是……”謝飛瓊語氣困惑。
白發老人揮揮手,守衛低着頭,恭謹地将手裡端着的那個大包裹越過謝飛瓊,放到她的裡側。
“流砂晶有幫助人恢複的功效,在我們查清楚花紅果是否都被那荻族人污染之前,此物就當作給姑娘的賠禮,姑娘暫且将就着用。”
那麼大一塊流砂晶說給就給,可不是“将就”了。
謝飛瓊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具半透明、胸骨結成蜘蛛網的屍體,拒絕了:“您收回您的好意吧,這個我暫時不需要。”
她甚至還蠕動了一下,試圖離這塊散發着溫柔黃光的礦石遠一點。
謝飛瓊心裡清楚,流砂晶看似是個好用的珍寶,其實副作用非常多。
不僅僅是吃多了會變成石頭人,她總疑心靠近那個東西也會影響身體,她之前就出現過流砂晶貼身放結果胸口發麻的症狀。
在研究清楚之前,這麼大塊的礦石,還是不要貼在她身邊比較好。
謝飛瓊敬謝不敏,其他人卻不理解。
族長還是笑呵呵的,語氣卻換了:“姑娘這是何意?是嫌我們的賠禮不夠珍貴?”
謝飛瓊面不改色:“您說笑了。隻是此物貴重且太過龐大,我受不起。”
老族長靜靜和她對視,幾息後樂道:“好,好,你這姑娘真有意思。那你想要什麼補償?”
謝飛瓊想了想,眼睛突然迸發出強烈的光芒,用眼神指揮老族長:“坐,您坐,坐下來我再跟您說!”
老族長背後發涼,莫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看您跟阿薩伽挺熟的?您跟我講講吧,您是怎麼認識他的?”
謝飛瓊頗有幾分興奮,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面容泛起了一些激動的紅暈。
老族長頓了頓,反問:“姑娘想知道什麼?”
謝飛瓊說:“您知道什麼,都跟我說說吧。”
老人歎息一聲,沒有直接開口,而是慢悠悠品了一口茶。
動作慢得像蝸牛,謝飛瓊忍不住催:“您快點啊,我着急呢!”
先前阿薩伽跟她說過一點關于自己的身世,但是她當時壓根沒當回事,也就沒仔細聽。
老人緩緩放下手裡的茶杯,聲音溫和:“既然如此,那我先與姑娘講講阿薩伽的母親吧。姑娘可曾聽過?”
謝飛瓊眨眨眼,回:“我隻知道他娘是聖女?還是個燕人?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老人歎了口氣,說:“說來話長,此事得追溯到十幾年前了,那時候骊族的首領還不是首領,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兒子。”
門内老頭跟個說書人一樣開始講有關一個悲慘的、堅毅的少女的故事。
門外,阿薩伽靜靜站在門外。
守衛瞥他一眼,又瞥他一眼,心裡犯起嘀咕:這少年幹什麼呢?站在這一動不動的,扮演石像?
阿薩伽隻聽了個開頭就沒再聽了,他面色冷漠,轉身離開時背脊挺直。
他一路走到一個小屋前。
小屋不大,内行人卻看得出來小屋的建造用的是最堅硬的材質,甚至還可以一定程度上隔絕冷氣和熱浪。
在骊族這種材料也隻有大貴族可以用上,連阿薩伽這種名義上的少主都隻配得到一個帳篷。
輕輕敲了敲門,門是虛掩着的,被他一敲就開了一條縫,露出了裡面黑漆漆的景象。
阿薩伽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口站着,聲音低低的:“我能進去嗎?”
門裡傳來一道沙啞的、仿佛被火燎過一樣的聲音:“進來吧。”
阿薩伽這才擡步走進去。
小屋裡面非常黑,隻在屋子中央點燃了一根小小的蠟燭。
阿薩伽随手将門關上,外面投過來的光芒也被遮擋住,屋子裡徹底隻剩下那微弱的燭光。
屋子角落坐着一個黑影,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也不說話。
綠色的眼睛迅速适應了黑暗,阿薩伽很快能夠借助昏黃的燈光看到屋裡的陳設。
屋子裡面非常簡陋,幾乎沒有什麼家具,隻有一個大大的書桌、占據了一整面牆的櫃子。
屋子裡面沒有窗戶,裡面空氣不流通,有一股不太好聞的腐爛的臭味。
阿薩伽面不改色,保持沉默,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