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伽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好點,謝飛瓊這是第二次應激了。
第一次的時候情況危急,他沒能問一問,沒想到第二次來得這麼急。
怕人繼續受刺激,阿薩伽脫下外衣将人從頭蒙住,半跪在地上,虛虛環住她。
謝飛瓊帶來的那些人面面相觑,阿薩伽揮手示意她們可以離開了。
懷中的少女身體微顫,可能是穿得少了,觸手一片冰涼。
阿薩伽又急又無奈,隻能笨拙地學着别的母親哄孩子的經驗,輕輕拍她的後背,小聲哄:“沒事的,沒事的……”
過了很久,久到太陽落山灑進來紅色的餘晖,謝飛瓊終于從渾渾噩噩中脫離出來。
眼前一片漆黑,她一吓,不知是怎麼了。
察覺到人的蘇醒,阿薩伽一頓,沒敢直接掀開蓋着的一層衣服,隻好輕聲問:“你還好嗎?”
謝飛瓊奇怪道:“還、還行?我怎麼看不見了?”
她不可思議,伸手去摸,卻發現自己左手好像被桎梏住了,動彈不得。
她用力抽了抽,沒抽出來,正緊張疑惑之際,那桎梏突然松了。
謝飛瓊一愣,沒反應過來是什麼,眼前黑暗卻漸漸退去。
是真的“退”去,由下至上,像是一塊黑色的幕布被人掀開,入眼即是阿薩伽漂亮的臉,還有眼睛裡溢出來的擔心。
“現在呢?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阿薩伽神情緊張。
謝飛瓊慢半拍想起來,哦,她剛剛應激了。
晃晃腦袋,她下意識笑起來:“沒有沒有,隻是剛剛有點不舒服。你把衣服給我蓋上了?真貼心!”
她慢慢眨了眨眼睛。
其實成年之後她就很少應激了,沒想到來了艾爾塔連續兩次都應激。
這種狀況其實非常危險,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腦,忽視眼前的一切,死在哪了都不知道。
但是這兩次,神奇的是,居然都有人護着她,等她醒來。
還是蠻新奇的,她想,睫毛閃了閃。
阿薩伽很嚴肅,謝飛瓊這種狀況他幾乎沒見過,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想問這是怎麼回事,想問遇到這種情況他能做什麼,但是一看謝飛瓊逃避的态度他又煩躁地認識到,他問了她也不會說的。
他們、他們隻是同伴,并沒有親密到那個地步?
真的沒有親密到那個地步嗎?
阿薩伽兀自糾結。
謝飛瓊環顧了一下四周,平沙家裡已經漆黑一片,粗重的呼吸聲還在耳邊,她想了想,問:“你還去聖地嗎?”
阿薩伽思路被打斷,唔了一聲,說:“去的,但是要等到隐族這邊事情解決之後再走。”
他又補充:“我會等你傷好之後再走。”
謝飛瓊卻搖了搖頭,說:“但是這太耽誤時間了。”
阿薩伽一愣,追問:“什麼意思?”
沒想到謝飛瓊卻不再說了。
阿薩伽心裡隐隐有幾分不安,卻見少女扶着牆站起來,要去看看平沙。
阿薩伽無法,隻得扶着人慢慢挪過去。
他抿了抿唇,沒忍住,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麼這麼說?”
之前不是她要求他要等她傷好了再去。
謝飛瓊垂着眼睛,腦子裡也一忙混亂。
說巧也巧,平沙恰好在此時悠悠轉醒,臉頰浮腫,導緻他眼睛隻能睜開一半。
這也不影響他一眼就認出來謝飛瓊。
“花……姐姐!”他嘟囔着。
謝飛瓊一樂:“哎,是我,你醒啦?”
小平沙腦袋動了動,應該是在點頭。
看着花花姐姐面色蒼白的樣子,平沙又想着自己和家人都命懸一線,當即眼睛就被熱淚糊住了。
謝飛瓊連忙去擦:“怎麼了,怎麼了這是?哭什麼?”
他又動了動腦袋,這次可能是在搖頭。
平沙支支吾吾:“姐姐……姐姐我害怕……”
平沙年紀應該比碧琅還要小一些,也許是吃的不好,個子還更矮,此時臉腫得像豬頭,可憐極了。
謝飛瓊受不了,哎呦一聲,安撫:“不會的不會的,你和你家人肯定都不會有事的!巫醫已經在研究解藥啦,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平沙吸了吸鼻子,想堅強一點,但是死亡的陰影如影随形,他畢竟不大,遮掩不住恐懼:“但是、但是好難受……嗚嗚嗚,好難受啊姐姐……”
謝飛瓊心裡歎氣連連,一時心都碎了。
“沒事的,沒事的小沙,會好的,都會好的。”她隻能說這些蒼白無力的安慰。
小孩見她難受,自己強撐着笑了笑,很懂事地反過來安慰她:“好,我相信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