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謝飛瓊真燒了一屋子的金元寶,不過還是沒回家,大概找了個方向就給爹娘的在天之靈送錢去了。
二老去世多年,還給她留了條活路。
且說那日,謝飛瓊急得眉毛上火,突然就不急了。
反正怎麼都是死,就算治死了人,頂多也就是人早死晚死的區别,死馬當活馬醫吧。
總比什麼都做不了強。
謝飛瓊在官家的書房裡翻箱倒櫃,師父又拿起那官老爺上好的墨錠磨起墨來,好像真不擔心自己這顆人頭能不能保住。
謝飛瓊在那一堆四書五經、救國策論裡面找到了一本醫書,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立刻一目十行。
那書隻講了最基礎的一些疑難雜症,上面還有一些秀氣的小楷批注作解,這幫助謝飛瓊理解了不少。
但那官家小姐的病很明顯在書中找不到對應的病,謝飛瓊囫囵看完一本書,沒用,咬咬牙重新看一遍。
沒有答案,她自己分析分析總行了吧?
這一看,真叫她看出一點門道來。
紅疹、浮腫、呼吸困難都好說,就是還有一個症狀對不上。
舌頭發藍。
這本書上很明顯沒有記錄這個症狀。
謝飛瓊使喚門外的守衛給她找書,又颠颠跑到另一屋子被關押的大夫那邊,問誰知道舌頭發藍是怎麼回事。
順藤摸瓜,她走了狗屎運,找到了古書中對應的一句話。
“然後呢?到底解藥是什麼?”
謝飛瓊實在是胡咧咧慣了,一時說正事都差點扯偏題了,被人一催趕忙回到正題。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這個……這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衆人臉色當即不好看了。
那白胡子老頭手上重重一杵,冷聲:“這位後生,我勸你說話要三思!你莫不是在耍我們?”
也有人附和:“是啊,此事人命關天,姑娘還是不要意氣用事!”
“剛剛隻不過說你幾句,你怎的氣性這般大!”
連老族長都面色不好,顯然也認為謝飛瓊這是在拿喬。
眼見着衆人躁動,阿薩伽身形一動,挪了一步。
這一步有講究,不管從哪裡來人想給謝飛瓊一拳,他都能及時攔住。
巫醫面色發黑——不過也沒人能看見。
謝飛瓊叫冤:“不是我端架子!你們好好聽我說,我話沒說完呢,你們才是氣性大呢,炮仗似的一點就炸。”
她甚至還不吃虧地怼了回去。
衆人怒火稍歇,安靜下來,想聽聽她又能放什麼屁。
謝飛瓊沒能放,有人先放了。
青袍男子這會不像個儒雅書生了,懷裡抱着一堆果子,有的果子上還有沒摘幹淨的紅色葉子,看着滿頭大汗,應該是急急慌慌跑過來的。
族長招呼他:“小李,來,把果子都放下吧,看你跑的。”
青袍男子笑了笑,自己擦了一把,将那些果子好好地放在了地上。
一顆帶着葉子的果子滾到了謝飛瓊腳邊,謝飛瓊把它撿了起來。
青袍男子面色紅潤,眼神興奮,當即掏出懷裡一個銀制的挂件就要戳進花紅果裡面。
撲哧一聲,花紅果爆開了表皮,鮮紅的汁水炸了出來,那青袍男子将手裡的東西塞了進去。
衆人一時屏住了呼吸。
謝飛瓊眨巴了一下眼睛,就這麼看着。
銀制的東西用來驗毒确實很好用,方法也簡單,但是有一個很大的缺陷——銀能驗出來的毒其實非常有限。
果不其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在青袍男子緊張激動的眼神之下,那銀制的物件并沒有什麼變化。
衆人一時有些失望,那青袍男子也面露尴尬和不甘。
“咔嚓。”
一聲脆響,沒人在意。
“咔嚓咔嚓——”
到底在幹什麼?!
衆人惱怒看過去,卻見謝飛瓊抱着那個青袍男子剛拿過來的花紅果吃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