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瓊倒是沒說錯,她的确死不了。
巫醫被阿薩伽強行拖拽過來,暴跳如雷,卻也隻能憋着氣給她把脈。
巫醫的手藏在黑袍底下,煞有介事地蓋了一張手帕在上面。
謝飛瓊這種奇怪的脈象讓他頗為驚奇,巫醫皺着眉,反複把了許久。
把到最後謝飛瓊有點沉不住氣了,打了個哈欠,沖雖然面色冷冷的,但是眼睛一瞬不錯的樣子還是暴露了主人真正的心情。
巫醫收了手,語氣聽不出來什麼,隻說:“沒事,死不了。”
謝飛瓊躺在床上,笑眯眯地說:“你看,我說過了吧,死不了的。”
阿薩伽似乎還是有點心事,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謝飛瓊歎了一口氣說:“你不用總是這麼擔心。我又不是一個泥人,一碰就壞了。”
為了避免阿薩伽又胡思亂想,她立刻換了話題問:“你不是說你去找老族長去調查藥的事了嗎?怎麼樣?查出什麼來了沒?”
幾個人現在正在小藥童的屋子裡,沒有再回老族長給謝飛瓊安排的屋子,就是怕再有人鬧事。
正好在此時,老族長推門而入,說:“看來老夫來得正好啊。”
屋子裡沒有其他侍女,巫醫将所有人屏退,隻有他們幾個人。
老族長也沒有将侍衛帶起來,隻是自己進了門,揮了揮手,讓侍衛看守好門。
幾個人與老族長已經熟悉,隻是客套地起來簡單行禮。
老族長也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長歎一口氣,說道:“二位原本是客人,老夫本應好好招待。沒想到二位來的這一個月,我族發生了這麼多事,還牽連到了兩位,實在是非常抱歉。”
此事最大的受害者謝飛瓊表示不在意,她問:“怎麼樣啊族長,此事有什麼眉目了嗎?”
她撐着坐了起來,阿薩伽皺眉,扶着她,似乎有點不高興。
謝飛瓊不知道他又怎麼了,拍了拍他扶着自己的手,示意他稍微讓讓,擋着自己了。
謝飛瓊心中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
她對自己的醫術并不是很放心,雖然阿薩伽一直努力想安慰她,她也想說服自己巫醫肯定有他自己的判斷,但是擔心是不可避免的。
尤其确實有一些人喝了藥中毒而死了。
萬一真的是她給的方法有問題呢?也許那個紅葉才是加重病情的罪魁禍首。
阿薩伽擋住了她一半視線,卻莫名有種安全感,謝飛瓊無意識揪住了他的衣角。
短短一個月,老族長已經從剛開始阿薩伽見到的那個精神矍铄的樣子,變成了現在已經頗顯老态的老人了。他拄着拐杖背都仿佛更駝了一些。
老族長說:“原先姑娘還提醒老夫,守着寶藏,要小心别人。彼時老夫還不以為意,總是想着能明哲保身,現在看來,實在是可笑至極啊!”
老族長邊說邊歎氣。
謝飛瓊并不清楚在東邊還有一對敵兵的事,她疑惑地眨了眨眼,阿薩伽則補上了她的疑惑:“戰況如何?”
老族長再次歎了口氣說:“還好。大部分人已經被我們攔截住了,不足為慮。俘虜們正在審訊。”
老族長并不擔心現在來的那一撥人。那一撥人的數量并不多,戰鬥力也不強。他真正擔心的是荻族是否已經發現了他們族裡的秘辛,如果發現了,那才是最糟糕的。
此事巫醫和小藥童不清楚,謝飛瓊和阿薩伽卻很清楚。
就憑隐族那麼大的花田下埋藏着的流沙晶的數量,想不被别人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而如果被發現了,就一定會面臨殘酷的戰争。
隐族人并不多,所擁有的綠洲面積也很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恐怕将會面臨滅族之災。
災難近在咫尺,老族長也陷入了兩難,再次集結一群長老,并安撫民衆,希望不要造成恐慌。
不過那都已經是他們自己族裡的事了,沒必要再讓他們兩個參與進來。
老族長簡單說了一句:“藥的問題查出來了,不是藥方本身有問題,是在倉庫裡存的那些藥包被人撒了毒粉,我已經在派人找下毒的人了。”
不過眼下情況更危急的還是荻兵進犯。
謝飛瓊哦了一聲,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薩伽面色一貫的疏離,回頭看她的時候卻總讓謝飛瓊覺得帶點什麼不清不楚的意味。
他沒說話,瞥見了謝飛瓊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也不把她爪子拿開,漂亮的睫毛扇動,他又轉了回去,算是縱容了。
他說:“可以去查索窪,我之前去倉庫時看到了他的手下。”
索窪原先對倉庫有管理權,看到他的手下在那裡并不奇怪,但是阿薩伽既然這麼說了,就說明他有懷疑。
老族長點頭應允,不免有幾分歎惋。
索窪已經是他們隐族年輕一輩中比較有能力的人了,可惜的是心思不在正道上,明明隻要老老實實地幹,老族長其實很看好他的能力。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他們要是能有阿薩伽這樣的人才,以後不說能發展到呀沙漠強族的地步,至少也不用再整日這麼擔驚受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阿薩伽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謝飛瓊卻好像能窺見一二。
不過正如所說,他們終究也隻是外族人,對隐族具體事務無能為力。
謝飛瓊略微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在此時提出離開。
巫醫則非常給力地說:“既然如此,你們兩個也沒有繼續在這裡待下去的必要了,不然就快點走吧。”
阿薩伽頓了頓,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巫醫堵了回去。
小藥童一聽,眼睛一亮,連忙贊同道:“确實确實,我也覺得你們兩個還是快離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