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隻能說是半個隐族,真到了利益沖突的時候,其實還是站在骊族這邊的。
老族長也并沒有說些别的,反而贊同道:“此事本就是我族之事,二位諸多幫助,老夫已經不勝感激。趁着眼下局勢還沒有糟糕惡化,老夫會盡快派人将你們送走。”
想起來阿薩伽剛剛莫名其妙拒絕離開的樣子,謝飛瓊立刻直起了身子,一把拉住了阿薩伽的胳膊。
阿薩伽被她的動作吸引了注意,謝飛瓊抓住機會立刻說:“好的好的,那真是麻煩您了。”
阿薩伽皺眉,謝飛瓊瞪了他一眼。
謝飛瓊扒拉着他一邊的肩膀,整個人的重量壓在他身上,企圖用重量沉默阿薩伽。阿薩伽看不出來中招沒中招,面上雲淡風輕沒什麼表情,也沒有吃力的樣子,不過還是沒再出言反對。
謝飛瓊心裡松了一口氣。
他倆的事以後再說,現在還是這場近在咫尺的動亂比較重要。
她得抓緊去把師父救回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艾爾塔這是要出大亂子了,她師父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書生,可别被卷進去了!
謝飛瓊察覺出來阿薩伽好像是有話對她說,不是謝飛瓊故意冷落他,而是謝飛瓊這兩天的确是忙得不行。
按理說她是沒什麼需要再忙的了,她也什麼都沒帶過來,連收拾行李都不用。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平沙那小孩借了阿薩伽的福,沒有喝包紮好的藥,都是仆役去領了熬好的一碗喂給他和他家人,因此一家人病情好轉得很快。
平沙不知道又從哪裡得來了她要離開的消息,整天郁郁寡歡的,謝飛瓊不忍心看他那麼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于是抽了空去陪他玩。
好在平沙也是個好孩子,知道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隻是族裡面最近傳出的一些風言風語,他不免有幾分擔憂。
謝飛瓊對于這種大事也無能為力,隻能想辦法安慰他。
她還是老一招,拿出哄赫芙拉的手段哄他。
不過平沙到底是大孩子,除了翻花繩之外,其他的小技巧都沒能吸引小孩的注意力。
不過有一個翻花繩就夠了,謝飛瓊坐在椅子上,和平沙玩得樂此不疲。
風雨将至,何處尋一方安穩?謝飛瓊不知道。
阿薩伽這幾日臉冷得比艾爾塔的數九寒天更讓人哆嗦,小藥童這幾天都不敢再招惹他了,歡歡喜喜跟着巫醫收拾東西。
巫醫還要在這裡待幾天,小藥童卻已經可以跟着阿薩伽離開了。
老族長這幾日憂心忡忡,不過也算有個好消息,那一隊俘虜審訊後吐露出一個情報——他們來到這裡是意外。
按照那個領頭人的口述,他們隻是奉命去看守骊族聖地,在接到讓他們解開包圍回族的命令時,好巧不巧遇到了一場沙暴。
引路人死了,他們不知道具體的方位,一開始宛如無頭蒼蠅一樣亂轉,進了那片流沙陷阱衆多的死亡之地,折損了不少兵馬。
領頭人咬咬牙,換了條路,陰差陽錯來了隐族。
雖然這隊兵不回族可能也會引起懷疑,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
隐族這邊長老們忙得焦頭爛額,也不妨礙老族長處理索窪。
阿薩伽對倉庫那個手下的懷疑是正确的,不過經過一番調查,那手下其實已經被原先荻族那個小仆役收買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灑的是毒粉。
而索窪,那個時候已經在牢裡面蹲着了,因此不清楚這件事,被免除了嫌疑。
不知道老族長對索窪說了什麼,總之他手下被處決的那一天,索窪本人也在場,看着面色萎靡、蒼白沒有血色,一夕之間失去了先前那種傲氣。
謝飛瓊無意路過,被一地血吓得拉着平沙跑了。
平沙對此倒是接受良好,隐族看着和和平平,其實處決罪人的手段殘忍得很,集合百家之所長,無所不用其極。
平沙忍了幾天,終于還是沒忍住,扭扭捏捏地問:“姐姐……我聽說你要回去了……”
謝飛瓊揉了揉他的腦袋,笑:“對呀,沒事你别擔心。等我以後找到機會了,我還是會來看你的!”
平沙說不上是失落還是什麼别的,在她手離開的時候還揚了揚頭去蹭她的手心,有點眷戀。
小孩支支吾吾,手背到後面,頭低着,腳尖無意識在地上畫圈。
謝飛瓊很有耐心地等着。
平沙終于鼓足勇氣,說:“姐姐,我給你做了一個香囊,你、你收下好不好?”
香囊?謝飛瓊瞪大眼睛,香囊這東西艾爾塔可不流行,小孩怎麼想到給她做這個的?
小孩背着的手拿了出來,剛剛痊愈的臉還有一點白,水潤的眼睛眨着,好像在撒嬌。
送香囊在中原的意義非凡,謝飛瓊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下了。
她随口問:“好好,那姐姐就收下了。對了平沙,姐姐還不知道你多大呢。”
阿薩伽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看起來來勢洶洶,像是要跟她掰扯什麼。
謝飛瓊手腕被他抓住。
平沙語氣興奮:“過了這個冬天,我就要十六歲啦!”
謝飛瓊:?
居然隻比阿薩伽小一歲嗎??
阿薩伽沒理“弟弟”平沙,拉着謝飛瓊,不容置疑地走了。
走前他的眼神涼涼的,瞥了一眼兩眼放光的平沙。
平沙打了個哆嗦,撇了撇嘴,人走後才撅起嘴巴不樂意:嘁!反正他給的禮物姐姐都收了,他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