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伽步履匆匆,邁得很大,謝飛瓊勉勉強強跟在後面,有點走神。
他要說什麼?不會又說那些不讓她走的話吧?
想到這裡,謝飛瓊停下了腳步,沒再往前。
兩個人不知走到了哪裡,周圍有幾棟房子,房子裡面沒人,不知道去忙什麼了。
謝飛瓊一停,阿薩伽向前走了兩步,感覺到了阻力,回頭看她。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謝飛瓊看到少年眼底的晦澀,原先翠綠澄澈的眼睛似乎風雨飄搖。
她想了想,反握住阿薩伽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拽。
一下沒拽動,阿薩伽皺眉看她,神情不解。
謝飛瓊也不解釋。兩人手都是幹燥的,謝飛瓊的手更涼一些,摸着也更柔軟。她抓着阿薩伽的手,又拽。
她沒有很用力,阿薩伽輕緩地眨着眼看她,不動如山。
兩人像是較上了勁,誰也不肯先說話。
謝飛瓊一臉漫不經心,使勁拽,拽不動,她就拉着他的手往自己這邊扯。
力道不大,鬧着玩似的。
阿薩伽可謂相當能忍,謝飛瓊懷疑整個艾爾塔沒有比他更會寫“克制”兩個字的了。
但是這一場無聲的較量還是謝飛瓊赢了,因為她氣定神閑,而少年呼吸不穩,明顯是憋了事。
謝飛瓊白,皮膚在蒼白的陽光下泛出光澤,卻帶了幾分羸弱。
這一趟來,她可是受了不少罪,又生病又受傷又中毒。
阿薩伽眨了眨眼睛,似有松動。
謝飛瓊打了個哈欠。天很冷,她萎靡好幾天,倒是那些花紅果居然很有活力,在冬天長得那麼好。
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怕風灌進去。
阿薩伽濃密而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在陽光下顯出淺金的顔色。
他動了。
沒有再往前,他找了個角落,牽着謝飛瓊走了過去。
這裡不是風口,人也少。
謝飛瓊還在走神。
人都有自己的審美,謝飛瓊自然也不例外,她同世人一樣都喜歡好看的事物。
以往在中原她也不是沒遇見過美人,師父甚至給她動過定親的主意。
不過後來謝飛瓊拒絕了。沒錢是一方面,還有就是,那些人長得雖好看,卻也隻能讓她動動色心。
謝飛瓊思考。
那阿薩伽呢?
謝飛瓊不是那種不敢面對自己内心的孬種,她很明确地感知到了這個人對自己來說的特殊意義。
但是這一份特殊卻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想到這,她回過神來,停下腳步不再跟個小雞仔一樣走在阿薩伽身後。
手下用力,謝飛瓊使了巧勁,轉過身來用胳膊往前一撞,小臂壓着阿薩伽的胸膛,将人摁在了牆上,兩人之間貼得很近。
阿薩伽掙了掙,就随她去了。
“怎麼了?”他看着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試圖向後躲一躲,奈何後腦勺緊貼着牆,無處可躲。
謝飛瓊做無辜狀,問:“你還問我?我才要問你呢,怎麼這麼怒氣沖沖地把我拉走?”
阿薩伽動了動腦袋,緊緊抿着唇,一言不發。
謝飛瓊不等他,自顧自地說:“你真是的,最近這幾天也都不給我好臉色,我難過得很!”
她演得像模像樣,簡直是倒打一耙,這幾天一直被躲着的阿薩伽默了默。
少年的眼睛很大,透亮的綠色閃着細碎的光,眼型雖是類似桃花眼,眼角卻帶着青澀的圓鈍,顯出一些可愛來。
艾爾塔有貓嗎?謝飛瓊眼睛有些發癡,手不自覺擡了上來。
也許沒有,她慢半拍地想,不過也不算是完全沒有。
她纖瘦的手指先是懸在阿薩伽眼尾處,引得少年睫毛顫動,幹淨的眼睛中映出那根手指,而少女白潤的臉龐則柔焦變得模糊。
喉結動了動,最終在謝飛瓊手指落下時偏頭閃開。
謝飛瓊沒能摸到,也不在意,收回手,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因為這個動作的緣故,兩個人之間靠得愈發近了。
謝飛瓊仰着頭,阿薩伽一開始低着頭,兩人鼻尖像是随時都會碰到一樣。
兩人相隔處,鼻息替他們先一步融合,熾熱的氣體攪動出暧昧的氛圍,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謝飛瓊眼睛不聚焦,不知道在想什麼,阿薩伽魇着一樣盯着她看。
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上,阿薩伽的鼻梁高,他呼吸急促了兩下,鬼使神差地歪了歪頭。
謝飛瓊回過神來,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沒憋住勾起了嘴角。
結果壞菜了,阿薩伽像是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猛地向後一撤!
後腦勺與牆壁相撞發出一聲悶響,阿薩伽一時不察,眼前冒起金星來。
謝飛瓊:……
“哎,你這是幹什麼?”她歎了口氣,扒拉他一下,讓他頭往下垂垂,她看看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