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把我這個遊客晾在一邊,提醒你一下。”
“周邊都有指示牌,你可以随便逛逛。”
“陌生人太多,我害怕。”
“......”
念棠隻好帶着他四處逛,來到一座亭子,中間擺着四四方方的石桌,四個圓凳規整擺着。
“這裡吹風最舒服了,以前放假的時候會和朋友來這裡寫作業,”剛說沒兩句,念棠覺得自己說多了,選擇閉嘴。
桓樂丞原本認真聽着,突然沒聲音了,追問道:“寫作業?然後呢?”
“就是寫作業讨論題目呀,等太陽快下山再回家吃飯。”
“你是在鎮上讀小學?”
“對啊,海棠小學,”念棠說,“名字比較接地氣,這裡很多地方都是用海棠命名的。”
一陣清涼的風吹來,桓樂丞額前的碎發被吹動,他偏頭,一朵海棠随風落在肩頭,花蕊沾着細小的水珠。
他看向念棠,她正站在自己身前,風帶起她的長發飄向自己,視線也落在他肩頭的那朵海棠上。
桓樂丞心情加倍好:“走,去你小學看看。”
“啊?這有什麼好看的?”
念棠跟在桓樂丞身後離開公園,帶着他去了鎮東的小學。
小學設施簡單,三座二層教學樓,因為放假所以整個校園十分安靜。
“這邊就是教學樓,那邊是操場,”念棠向他介紹小學,隔着鐵門就能看到全貌,都沒必要進去。
“你以前的教室是哪個?”
念棠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指了其中一棟二樓最西邊的教室:“應該是那個吧?我也不太清楚了。”
桓樂丞朝門衛室走去,從口袋裡掏出煙遞給大爺,簡單聊了兩句,鐵門就開了,然後往裡面走。
念棠隻好跟上,一起上了二樓,教室桌椅闆凳早就換了一批新的,以前用過的桌椅都不知道被弄去哪裡。
“你以前坐哪個位置?”
她想了半天說:“每個月換位置,不太記得了,不過都在後三排範圍内。”
念棠個子不矮,按照身高排隻能坐靠後的位置。
“你猜我小學都坐哪裡?”
念棠指着講台旁那張“孤獨”的桌子說:“我猜是那裡。”
“那是緒嘉沭的專屬位置,我可不跟他搶,”桓樂丞笑着回答她,又指了後門的位置,“我坐那裡,因為朝南,大家都說那裡是南天門。”
遠在平城的緒嘉沭剛起床就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子,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南天門?念棠莞爾一笑,看着屋裡的課桌,小學零星的回憶在腦海裡浮現。
那時候流行在木制課桌上刻下自己的名字,或者做點别的标記,而念棠印象最深的,是某個周一上學,在桌子裡發現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你是個沒人要的小孩。
年幼無知的她也是從那時候起,開始感受到部分同齡人的惡意。
她收好紙條,塞進衣服口袋,主動申請當語文課代表,每次收作業的時候關注同學的字迹,終于找到了那張紙條出自誰之手。
那個女生家庭條件一般,跟着爺爺奶奶生活,父母在外打工,和念棠關系不好不壞。
念棠并沒有報複回去,隻是減少交流,默默遠離。
*
兩人剛出校門,就聽到有人叫“念棠”。
一個胖胖的男生騎着摩托車停在路邊,沖她招招手。
念棠努力辨認半天,才想起來是小學同學裴永。
裴永雖然大念棠兩歲,但是念書遲,所以兩人某一段時間當過同桌。
裴永寒暄:“好久不見,我聽說你考上大學了,恭喜啊。”
“謝謝。”
“這是你男朋友啊?大學裡交往的?”
“不是,是同學,過來南城玩幾天。”
裴永嘴上說着“這樣啊”,眼神倒是在兩人之間掃了好幾個來回,“快到中午了,一起吃個飯呗,我們也好久沒見了,叙叙舊,我載你去。”
旁邊還站着桓樂丞,而裴永顯然沒有把他算在午飯邀請人員裡,話都是沖着念棠說的。
念棠總不好這個時候把桓樂丞丢下,于是提議道:“我請你們吧。”
于是,三個人往鎮上飯館去。念棠和桓樂丞在路邊走,裴永騎着摩托車在旁邊跟着。
下了一夜的雨,路上難免有泥濘的地方,念棠盡量避免不弄髒鞋子,反觀桓樂丞,他倒是無所謂,鞋邊已經沾上泥了。
他的鞋子看着就蠻貴的,不過看他這樣子,髒了也不心疼。
到了飯館,念棠想了一下,把菜單先遞給桓樂丞,畢竟他才是實打實的外地人。
桓樂丞拿着菜單問道:“你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沒有。”
“真好養活。”
“……”
裴永看着對面兩人,心裡癢癢的,主動開啟話題:“念棠,平城是不是比我們這兒好多了?”
“是比南城更繁華。”
“不過,再好的地方,都比不上家鄉,你說是吧?”
念棠微笑着點點頭,給兩人倒上茶水。
“畢業以後你應該回南城吧?”
“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到時候再說吧。”
皇帝不急太監急,裴永立刻就說:“這怎麼能回頭再說呢,要我說,你就是讀書讀傻了,工作的事情一定要提早謀劃,你到時候要是找不到工作,你來找我,我給你安排進我們廠裡,我們廠這幾年效益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