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棠在手機這頭聽着那邊的動靜。

隐約有人回答聞盡霜：“不知道啊，和他說了，他說有事。”

“靠！”聞盡霜說，“念棠，那先挂了吧，我們年後再約。拜拜~”

“拜拜。”

念棠剛挂掉電話，轉身回病房，又來了一個電話，說曹操曹操到，桓樂丞的電話來得很及時。

“喂？”

“原念棠，新年快樂。”

“不是已經說過了麼？”

“不一樣，一個是文字，一個是語音。”

他倒是會找理由，念棠嘴角勾起：“好吧，新年快樂。”

反正是祝福，多說幾句又有何妨。

“你在幹嘛呢？還在醫院？”

“嗯，姥姥暫時不能出院。”

“那你能下來嗎？我在醫院停車場。”

念棠走到走廊窗邊，這邊可以看到停車場：“你怎麼在停車場？”

“無聊呗，就出來瞎轉轉。”

停車場一輛黑車旁邊站個人，沖着窗戶這邊揮手。

桓樂丞問：“要不要下來放煙花？”

“醫院不允許放煙花吧？”

“沒事，我打聽過了，危險的不行，那種小型的，在規定地區可以放。”

“那你等我一下。”

念棠回了病房，見到姥姥安睡，幫她掖好被子，穿上羽絨服下樓。

*

桓樂丞已經在等着了，他手裡提着一個袋子，裡面放了各種小型煙花，最多的是仙女棒。

他掏出打火機，把仙女棒遞給念棠，點燃，火花四射，在黑夜中格外耀眼。

念棠看着不斷燃燒的仙女棒，拿出手機拍了照片，發了條朋友圈：新年快樂。

大半的煙花都是桓樂丞放的，念棠望着他忙來忙去的背影，打開許久未看的微博，點進訪客記錄，找到“布塔星球三十二号飛船”，果然更新了幾條。

——想她。

——想她。

在他來醫院那天，晚上十一點鐘，也發了一條。

——笨蛋。

是在說......誰？在說她嗎？

遠處“咻——”一聲，煙花升空。

念棠看向不斷上升的紅星，就在煙花炸開的瞬間，耳朵被捂上，隔絕巨大的爆炸聲，隻剩下眼中的絢麗。

她心頭一跳，耳朵上傳來的溫暖蔓延到臉頰上，心跳也随之加快。

上次音樂節她被突然炸開的煙花吓到捂住耳朵，這次，桓樂丞主動替她捂上耳朵。

這是念棠看過最美的煙花，先是藍色郁金香，再是紫色牡丹，最後是紅色玫瑰，姹紫嫣紅，最後在天上組成“新春快樂”的字樣。

天空恢複短暫的安靜，念棠轉身看着身後的人，一個擡頭一個低頭，距離不過咫尺。

念棠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眨眨眼睛，視線飄忽，不知道該看哪裡，内心一池春水被他的目光攪得一團糟。

“原念棠。”

桓樂丞滿臉認真，拿出過往二十年最虔誠的态度，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說——

“哎！那邊的兩人！這邊不準放煙花！快收拾了走吧。”門衛大爺從旁邊突然冒出來，來了這麼一嗓子，原本暧昧的氛圍瞬間被打破。

念棠有些尴尬，食指輕輕撓了撓額角，和門衛大爺解釋道：“抱歉，叔叔，我們這就收拾完。”

“行，這邊已經過了允許放煙花的時間了，快收拾好回去吧，”門衛大爺說話呼出陣陣白氣，“這麼冷的天，也就你們小年輕抗凍樂意在外頭吹冷風。”

桓樂丞收拾好剩下的東西放回車裡，念棠站在車旁，提醒他回家注意安全。

他手肘搭在車頂，看着黑夜停車場路燈下的念棠，長發披散，系着圍巾，穿着長款羽絨服，站在寒風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破碎又堅韌。

“你早點休息吧，照顧好自己。”

念棠乖巧點頭：“好，再見。”

回到病房，突然想起來今天陸萦夕新曲上線的事情，準确來說是昨天上線，這幾天都給忙忘記了。

她打開微博，點進“陸陸有夕”置頂音樂鍊接，歌曲名字叫《暗處》，講一個人病态地暗戀着别人，總是躲在暗處偷窺，悄悄記錄關于這個人的一切。

曲風偏陰郁悲傷，被陸萦夕輕柔的聲音中和，反而更能引起暗戀者的共鳴。

事實也确實如此，陸萦夕的微博粉絲已經突破50萬，新曲還上了熱搜榜單，讨論量熱度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