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樂丞把手機丢到他手裡,“接着打電話,别停。”
“為什麼隻有語音電話?萬一沒網絡呢?”
桓樂丞雙手抓緊方向盤,猶豫一瞬說:“她把我電話拉黑了。”
時潼了然,看來這分手的過程不算愉快啊,怪不得原念棠對他若即若離的樣子,感情人家已經放下了。
語音電話打了十個出去,沒有人接聽。
“還打嗎?”
“繼續打。”
山路沒有路燈,雖沒有來車,但拐彎的時候,總有種要沖下懸崖的感覺,加上大雨傾注,雨刮器搖擺頻率達到最大,依然看不清楚路。
“那個...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先停下,總不能人沒找到,我們也遇事了。”時潼緊緊拉着座椅上方的把手說。
“少廢話,要麼你自己下車,要麼老老實實閉嘴。”
時潼選擇閉嘴,雖然他擔心害怕,但更不會留好哥們一個人去應對未知的風險,他拉緊安全帶,做好随時“犧牲”的準備。
村長打來電話,“桓總,聽說你們下山了?”
“是。”
“現在雨很大,下山很危險的,你們最好找個地方躲雨,我想原小姐他們應該不會貿然上山的,肯定回來半路遇到下雨,找了地方躲雨。”
時潼搭腔,“是啊是啊,他們都是成年人了,肯定知道躲雨。”
電話挂斷,桓樂丞依然沒停車。
“不是...啥時候變這麼固執呢?”
“他們接電話沒有?”
“沒呢。”
“沒接電話,可能是沒信号,但我們剛剛還在打電話,所以不是信号的問題,也不會是沒電,我了解她,出門在外包裡會帶充電寶,那就還剩一個可能,也是最壞的可能,就是真的出事了。”
時潼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了,我手機上能查到車的位置。我這豬腦子,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急匆匆打開手機查越野車位置,“找到了,就在前面山路下去的岔路裡面,沒動,奇怪,怎麼停那裡去了?”
路程約十分鐘,他們終于看到了那輛軍綠色越野車,亮着燈停在一片草叢裡。
桓樂丞不顧大雨,徑直下車查看,越野車前面有塊大石頭,車前蓋被掀起,擋風玻璃碎了一半,看樣子是出了車禍。
他趕忙拉開副駕駛車門,念棠腦袋流血,已經暈過去。
主駕駛的林路川傷得比她嚴重點,同樣也暈過去了。
時潼趕上來,“哎呀我去!怎麼回事啊?”
桓樂丞解開安全帶,将外套披在念棠身上,将她抱下車,大步往車那邊走。
“喂!還有一個怎麼辦?”時潼對着他的背影喊,大雨也将他淋濕。
桓樂丞這才停下腳步,望向車裡的男人,留下一句“帶走”。
時潼背起林路川,“看着挺瘦,還挺有肉,差點背不動。”
桓樂丞将念棠妥善安置在副駕駛,又折返去幫時潼把林路川弄上後座。
“咱們現在去哪裡?”時潼擠上後排,探了探林路川的鼻息,“他還活着,看樣子傷得不算很嚴重。”
“下山,去醫院。”桓樂丞在導航上設置醫院為目的地,距離醫院還有二十分鐘的路程,而回去村裡需要一個小時。
時潼系上安全帶,順帶着幫林路川也系上,“那行,先去醫院吧,救人優先,大愛無邊。”
*
理縣人民醫院住院部,一縷陽光灑在潔白的床單上,空氣中浮着無處不在的消毒水味道,走廊時而響起腳步聲。
念棠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眼皮慢慢掀開,視線慢慢聚焦。
兩秒鐘後,她反應過來這裡是醫院,額頭上還火辣辣的疼,伸手輕觸,摸到了紗布。
昨晚的驚險似乎還在眼前,他們遇到了大雨,念棠提議找個地方躲雨,等雨勢小了再上路,但林路川認為天已經很黑了,等雨停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堅持繼續行駛,路上沒注意到一塊石頭,着急打彎的同時,車輪滑胎,徑直往路旁的草地沖去,猛地撞上了一塊大石頭,念棠額頭磕傷,暫時暈過去。
護士推門進來,“你醒啦,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念棠說,“和我一起被送來的人呢?”
“他呀,在隔壁病房,傷得比你重一點,脖子被玻璃劃傷了,還沒醒呢。”
護士給她做了基礎檢查,“沒大礙了,送來得及時,等傷口慢慢愈合就行了,忌辛辣。”
“好,我知道了。”
楚悅過來的時候,手裡提着一個包,裡面塞着給念棠帶的衣服和日用品。
“哎喲,吓死我了,昨晚那個雨,沒見過那麼大的雨,”她一坐下來就開始念叨,“幸虧你沒大礙,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還有桓總他們,都快緊張死了。”
“桓樂丞?他們也知道我們出車禍的事情?”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誰送你們過來的啊,還不是桓總連夜下山,發現你們的蹤迹,冒雨把你們送來醫院的。”
念棠心頭一揪,她剛剛忘記問護士自己是怎麼到醫院來的,以為是路過的車輛發現他們叫的救護車,原來是桓樂丞找到的她。
“那...他們人呢?”
“今天村裡有個會議需要他們在,一大早就趕回去了,通知我帶着東西來陪你的。”
楚悅湊近她仔細觀察一番,“還好,沒破相,我先去看看林老師什麼情況。”
“嗯。”
念棠輕輕轉動手腕,掀開被子檢查一下腿,還好,隻有額頭上的傷口,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發現已經關機了,找來醫院提供的充電器,十分鐘後再看,幾十條未接的語音通話,都來自一個人——桓樂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