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
“嗯???”
“婳婳。”他的下巴抵在了姜以婳的肩上,說話間帶着熱氣的呼吸吹在脖頸上,酥酥麻麻的。
“有事就快說。”
姜以婳心裡不知道為什麼躁得慌。
宋止想要開口問她,把這條鍊子解開怎麼樣?如果她想走,能不能等他一段時間,等他把政事處理好一起走。
可是宋止太沒安全感了,在人生漫漫之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站在那等他。
他想,那等他把政事處理好,他就立刻帶姜以婳出宮,看她想看的滄瀾江山,吃她想吃的美味珍馐。
她不喜歡的地方,他會慢慢改的。
這樣的話,她應該就不會離開自己了吧?
片刻後,他搖搖頭,“隻是想喊喊你。”
姜以婳感覺一陣莫名其妙,但看在馬上就要分開的面子上,她往宋止懷裡蹭了蹭。
兩人的夜晚過得十分溫情,像是陽光下的泡泡,絢爛美好。
——
敵國派使臣來進行“交流”,大抵是要來刺探軍事。宋止為此越發忙碌起來,甚至今夜派人傳消息,今晚不回來睡了。
空氣中都流淌着一股不安分的味道。
夜已深,姜以婳低頭用着沈欣偷偷送進來的鑰匙解開腳踝上的鍊子。
這鍊子說到底還是上個朝代的老物件了,想要複刻把鑰匙并不難,更何況這就是個情趣玩具。
姜以婳看着熟悉的寝殿有些不舍。
雲舒已經把那個宮女的屍體給悄悄拖來了。天氣炎熱,即便是放在潮濕陰涼的地方屍體也臭了起來。
姜以婳蹩起好看的眉頭,把鍊子帶在了屍體的腳踝上,又從床底下找出巴圖給的情蠱解藥,握在手心。
瓷瓶硌得人心疼。
像是被劃開了個大口子。
那日巴圖把解藥塞進了她的手裡,滿臉愧意,他沒想到宋止會把她軟禁起來。
為了彌補,他把解藥給了她。讓她做出選擇。畢竟在這深宮,有着情蠱傍身,可安穩一世。
“小姐,他們都睡了。”雲舒從門外進來。
白日裡他們幫姜以婳抓一隻四處亂跑的螞蚱,累得氣喘籲籲,這深夜裡自然困得厲害。
“走吧。”姜以婳狠心吞下手裡的解藥。
心裡的那根連線啪地一下就斷了。
與此同時,正與将士們商議的宋止猛地吐出一口血。
心裡升起一種朦胧的不安感,他現在迫切地想要看見姜以婳。
将士們看着地上的那攤血水,吓得要命。又見宋止要離開,急急忙忙攔住卻被一把甩開。
“滾。”宋止回眸看向将士,冷峻陰厲的目光讓人汗毛直豎。他迅速地跨上馬,往宮裡趕。
姜以婳把油燈留在了四處,用布料蓋着,并在其四周澆滿了油。
兩人穿着宮女的衣服順着小路逃了出去。約莫兩盞茶後,明豔的火光從天邊亮起。
宮内四處傳來了呼喊聲。
“來人呐,救火啊——”
“快來人啊!”
所有人的臉色都慘白如紙,不斷地嘶吼着,一盆盆冷水往上澆。
隻可惜,為時已晚。
等到宋止進宮的時候,整個寝殿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
大片的木灰映入眼簾。
宋止的腦袋一下子空白起來,全憑本能在行動
等到恢複一絲理智的時候,他已經身處廢墟中間,懷抱一具焦黑的屍體,屍體腳踝上帶着燒得不成樣的鍊子。
中間的溫度很高,空氣都被燙得扭曲。
宋止跪在草木灰上的腿已經被燙出水泡,陣陣刺痛感傳來。
他想要說話,可嘴巴怎麼也發不出聲。耳邊好像隐隐約約傳來人聲,但宋止已經聽不清了。
他的視覺、聽覺、嗅覺都在此刻被封住了,渾身的肌肉顫抖不停。
腦袋裡隻有一個想法。
是他害死了她。
如果沒有那條鍊子,寶貝就能跑出來了。
他垂眸,摸了摸屍體被燒焦的皮膚,大顆的眼淚從臉上滑落。
一定很痛吧。
他錯了。
他不敢這麼做,他應該放寶貝走的。
如果他放寶貝走了,她是不是現在就會一邊賞着美景,一邊與人談笑風生……
“屬下罪該萬死,沒……沒能救下娘娘,願以死謝罪。”
烏泱泱的人跪了下來,每個人的臉都布滿了惶恐。
“滾。”宋止從喉間擠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