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腳步停在門口,遲疑片刻後,還是選擇擡手輕輕叩響了門。
隻是随着大門一聲聲被敲響,門内卻長時間無人應答。
等了半晌,程煜微微蹙眉,眼底開始流露出不耐煩,叩門的手勁越發用力。
池竹輕咬下唇,望着紋絲不動的大門,也并未從門内聽見一絲輕微的腳步聲,眉頭輕鎖,眼中流露出擔憂的神色,猶豫着開口道:“你要不……直接強行将門打開算了。”
“這不好吧?”程煜叩在門上的手垂下,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面上卻透出糾結,朝池竹說話的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嗔怪。
“這又不是自家的門,怎麼能說開就開,若驚擾了主人,豈不是顯得很沒有禮貌?”
“你有病吧?”
他的一句話像是導火索一般,話音剛落,池竹便有些生氣。
她本來就擔心裴衍會出什麼事,心裡直打鼓,着急得不行,他還在這裡若無其事地裝模作樣,搞得她現在一聽到他說話就心煩。
她轉頭對上程煜無辜的神色,眼皮沒控制住地跳了跳,心口湧現的怒氣越積越大,直接掄起拳頭砸到了他的額頭上。
“裝!我讓你再裝下去!***”
她越說越氣,一拳接着一拳像雨點兒一般,不停地落到他額上。
程煜額間逐漸被砸出一道紅印,連忙伸手握住她的爪子,雙目瞪大,不可置信地開口道:“你瘋了吧?什麼時候有禮貌也是我的錯處?!”
“我再說一遍,快開門!”池竹沒理會他的話,眸子泛起一點兒紅,聲音略微顯出沙啞又格外強硬。
“開開開!我馬上開!”
程煜連忙應聲,一邊說着,一邊毫不費力地一腳踹開了大門。
眼見大門被打開,院中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仿佛是被黑暗吞噬一般,靜悄悄的毫無人氣,就連四周的各個屋内也未曾透出半點光亮,給人一派死氣沉沉的模樣。
池竹見狀,身形一僵,神色不安地環顧四周,沒看見一丁點兒像是近期有人生活過的痕迹。
她咽了咽口水,連忙從程煜肩上跳下去,身形一閃,隐匿入院中的黑暗,飛奔向裴衍所住的屋子。
可惜她一進來,隻見屋内空蕩蕩的,跟她走時一模一樣,卻不見半點人影。
她跳上床,發現床上的被褥都有些潮。
冰涼的夜風透過敞開的屋門吹進屋内,吹得床頂帷幔胡亂飛舞,呈現出一片蕭瑟之景。池竹猛地打了一個寒顫,目光迷茫地掃過周圍的一切,坐在床上喃喃自語起來。
“人呢?人都去哪裡了?”
裴衍那家夥是不是跑出去找她了?可那也不應該多日未歸啊?他都沒有想過若是自己突然回來,找不到他人該怎麼辦?
怎麼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
“池姑娘。”
程煜慢吞吞地進入屋中,望着呆坐在床上的池竹輕輕歎了口氣:“既然這裡沒人,不如換一個地方?”
他說着,薄唇翹起,循循善誘道:“這巷子裡就住了兩戶人家,此處發生了什麼事情,對面應該是最有可能知曉的,而且……我聽着對面好像有動靜,不如我陪池姑娘過去看看?”
聞言,池竹一雙暗沉無波的眸子忽地亮了起來。
對對對!她怎麼一時沒想起來,還有賀硯之,賀硯之他一定知道裴衍和方晝在哪裡!
想到這,池竹“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下來,掠過門口站着的程煜,以極快的速度朝賀硯之家沖去。
“不過是人不見了,就這麼值得你為他着急?”
程煜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似的笑,望着她為裴衍擔心緊張,為尋找有關他的線索又半點不帶猶豫的背影,默默地壓低眼睫,遮蓋住眼中翻滾的複雜情緒。
沉吟片刻後,還是擡腳跟上她離去的方向。
剛跑到賀硯之家門口的池竹,連門都來不及敲,慌裡慌張地一頭撞了上去,試圖将大門撞開。
面前的門像是沒鎖,被她這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竟也開出一條小縫。池竹愣了一下,也沒多想,直接順着門縫蹿了進去。
剛一跨進院子,池竹神色有一瞬驚詫,映入眼簾的倒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四周燈火通明,映得院中亮如白晝。
她朝四周環顧一圈,前院并未看見有人。
池竹思索片刻,沿着走廊往後院那片有蓮花池的地方跑去。
隻是她剛遠遠地看見池子,還沒來得及過去,突然感覺脖頸處的毛發一緊。她心頭咯噔一下,動作略顯僵硬地轉過頭,視線正好對上一雙清亮柔和的眸子。
“哪裡跑出來的一隻貂?”
賀硯之彎下腰将她拎起來,動作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輕柔如清風拂面一般的聲音傳出,頓時讓人感到放松起來。
而看清楚說話那人的面貌時,池竹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旋即一臉希冀地開口問道:“賀大人,你知道裴衍在哪裡嗎?咯咯咯……”
賀硯之聽着她咯咯咯地叫個不停,又對上她滿是期盼的目光,神色略顯疑惑,一頭霧水地望着她。
“……”
“咯咯咯!!!”
池竹見自己問了半天,面前的人卻是一副什麼也沒聽懂的模樣,她神色逐漸有些着急起來,一邊亂叫個不停,一邊手腳并用地朝他比劃起來。
賀硯之定定地看着她誇張而又滑稽的動作,思忖再三,試探着開口問道:“你是……想跟我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