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起身,咽喉被扼住,他的臉憋得通紅。
身側傳來不滿的聲音,“喂,你這出手也太快了,小爺還沒出手呢。”
姚凜抱着劍默默站在旌南樓右手邊,未發一言。
陸恪擡頭睨了衛景星一樣,語氣淡淡:“等你來,南樓怕是又要卧床幾日。”
手上的力道沒有絲毫放松,越箍越緊。
此處的動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镖頭從樹下起身,睡眼惺忪之際看到了地上快要暈死過去的男子,吓得心髒都抽了一下。
“我的祖宗啊,你幹什麼了你!”镖頭懊惱的拍腿,“那個公子、大俠,咱們行行好,先将他放了,咱們有話好好說。”
“放?這人色膽包天,借着黑燈瞎火就想來欺負我們的小公主,沒将他千刀萬剮已是仁慈,還放?”衛景星語氣中隐含這怒火。
姚凜附和的點頭。
镖頭身後的人純純欲動,“大哥,别跟他們廢話了,直接開打吧,将齊公子搶回來!”
镖頭給了那個人一個巴掌咬牙切齒道,“閉嘴,腦子裡隻有搶!”
随後咬着後槽牙壓低聲音,“蠢貨,你看他們周身的氣勢,像普通人嗎!”
镖頭看了眼臉已經憋成豬肝色的齊雲天,擡頭看了眼神色淡然的陸恪,最後将目光落在旌南樓身上。
“那個……小公主?能不能讓他先松手,就當賣我一個面子,你看……”镖頭的臉上有些尴尬,不知該如何改口。
旌南樓思索了片刻,對上陸恪的視線,點了點頭。
陸恪松手,起身,站在旌南樓前面,擋住其他人看她的視線。
地上的男人大口喘氣,嘴裡還不幹不淨的罵着,一枚飛镖擦着他的咽喉過去,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男子瞬間被吓得噤聲,地下濕了一片。
镖頭暗罵了一聲,要不是接了要安全送他到家的委托,自己才不想管他呢,真是晦氣。
镖頭閉了閉眼,朝陸恪拱手,像拎小雞仔似的将齊雲天拎走。
人群散了,隻留下一塊成團的沙子。
等人走遠了,姚凜将劍背在背上低頭朝旌南樓說道:“此人留下是個禍害,他不會因為你放過他就對你心懷感激,還是斬草除根最為妥當。”
旌南樓搖搖頭,“此次一别,估計以後也不會再遇見了”。
“我們今日令他顔面掃地,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報複我們,尤其是你。”陸恪撫了撫旌南樓淩亂的發髻。
“陰險小人最難纏。”姚凜補上一句。
旌南樓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第一次殺人是因為店小二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威脅道了自己和同伴的性命,可是這次他沒給自己實質性傷害……直接殺了……過不去自己心中的坎,她抿着嘴,不發一言。
陸恪看懂了她的拒絕,“睡覺吧,離天亮還早。”
天光大亮,衆人都默契的沒提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隻有齊雲天時不時用陰鸷的目光盯着旌南樓,陸恪站在旌南樓身側,擋住他的視線,目含警告的掃了他一眼。
他瞬間收回目光,裝作老實模樣。
四人跟在商隊最後面,經過四個時辰的趕路,衆人終于在天黑之前走出了沙漠,來到了旌國邊境的小鎮上。
旌南樓等人與镖頭在城門口分别。
穿過厚重石頭搭建的城門,終于得見小鎮名字——黃洋鎮。
接壤沙漠和城池的黃洋鎮無比繁華,小攤沿着官道擺了一條長龍,各種新奇的玩意層出不窮,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這淳樸且幸福的笑容。
旌南樓不禁被這些笑容感染,開心的一蹦一跳向前走。
背上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她一臉莫名的向後看,隻見姚凜皺眉看着自己,“不可言行無狀,皇室族人該如牡丹高貴優雅,如君子蘭般品行高潔,我課上同你說的,你全忘了嗎!”
旌南樓像個鴕鳥似的低着腦袋,大氣也不敢出。
“一個亡國公主還在意這些禮節,能活下去就已經不錯了,别聽她的。”衛景星将手搭在旌南樓的背上,推着她向前走。
旌南樓暗暗松了口氣,一直用餘光偷瞄姚凜,看她沒有想繼續教育自己,徹底放心。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串糖葫蘆,擡頭,陸恪笑着将糖葫蘆朝自己方向遞了遞。
“給我的?”旌南樓瞬間将方才的不開心甩到了腦後。
陸恪點頭,“自己拿着吧。”
旌南樓拿過糖葫蘆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酥脆的糖殼在嘴裡化開,中和了山楂的酸味。
看着旌南樓吃的津津有味,陸恪嘴邊也勾起了一抹笑容。
姚凜看着三人和諧的氛圍,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是自己太嚴厲了嗎?才使得小公主跟自己這樣不親近。可曆來皇室訓則皆是如此……
四人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小鎮最繁華的地段,四周商鋪林立,各式各樣的吆喝的小攤販圍上來推銷自己的物品,這熱情讓人無法招架,一眨眼,每個人的肩膀上都大包小包的背着不少東西。
幾人對視,看着對方稍顯狼狽的樣子,不自覺的都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