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啐了一口:“就你那幾個錢,給人訛别人也要瞧得上。”
老妪引着喬苑珠三人進院,這時從堂屋中走出一個兒郎。二十出頭,眼歪嘴斜,口齒不清地道:“阿……阿娘又給童童找婆娘,嘿嘿……嘿嘿……”
又找?阿青聽了有些慌:“娘子,他這話什麼意思。”
那頭喬苑珠好像完全沒放在心上,進了院兒便開始四處觀察。
這處院子看着老舊,到處都是破漏,雜物擺得到處都是,若沒有人引着,恐怕不知道要将腳落在哪裡。堂屋側旁海有個屋子,大白天,門窗緊閉。
正在這時,老妪口中的老頭子走了出來,上下好一番打量她們,一時間嘴角揚上去就下不來,步子不停,繞過他們往院外走去,經過老妪的時候倆人分明還交換了眼神。
從進院起,阿青本就有些提防,眼尖地又看到二人交換眼神,忙拽了喬苑珠的袖子要走,喬苑珠按了按她的手,朝那呆傻的癡人走過去。
“你阿娘回回都從外頭給你找婆娘?”
“對,對啊。”癡傻兒有些得意,他雖說眼斜,卻也看出了眼前的娘子生得美,側着臉也要看個夠。
喬苑珠睨他一眼,道:“我猜你隻有一個婆娘,我看城裡的公子都有好幾個婆娘,你比不上他們。”
“你胡,胡說!”童童絞着手,道:“阿娘給我,給我找……找了十個婆娘!哦不對!是十八個!”
喬苑珠翻了個白眼,起身要走,道:“騙人,你屋裡根本就沒有你婆娘的影子,哪裡又來的十八個?吹牛大王!”
“我,我沒騙人!”童童提高了音量,慌張道:“是我爹,我……我爹把婆娘送出去賣了。”
“賣了?”喬苑珠追問。
童童點點頭,道:“對啊,賣,賣去了山溝裡。”他将手指向一處山坡,那山坡并不高,就是個小土坡,不像有人煙的樣子。
童童話還沒說完,這時候老妪從後院出來了,手中端着茶水,見到喬苑珠在跟她兒子說話,臉色微變了變,連忙将童童支開,又招呼喬苑珠進屋坐。幾人一齊進了屋,剛坐定,就聽見旁屋傳出來一連串的肺咳聲。
阿青循聲望過去,問道:“這是?”
老妪面色有些尴尬,哭喪了一副臉道:“是我的大兒子,早些年得了病,壞了身子,如今下不得床。”
喬苑珠往向旁屋的方向,略作思索。
“快喝茶,快喝茶,都涼了。”老妪十分熱情,給三人分倒了茶。
老妪催得緊,無論她們岔開幾次,她都能引到喝茶上來,喬苑珠端起茶碗晃了晃,略有所思,給阿青使了個眼色,倆人一起趁着衆人不注意将水倒到桌子底下,隻有婦人為了快點醒酒一股腦喝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三人齊刷刷倒在了桌上。
“叫個人叫這麼久。”老妪惱道。
“這不是剛好趕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老妪的丈夫搓了搓手。
“三哥,這回可要分我一個,我就要這個白衣服的。”一個同樣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的駝背老頭子指着喬苑珠道。
“你想得倒美,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紀還沒個媳婦,還想要個最美的,滾一邊兒去!這是我家童童的。”老妪沒好氣,瞪了那人一眼,又瞪了自家老頭好幾眼,轉頭朝着婦人努了努嘴,道:“喏,那個給你。”
老頭一瞧,是個三四十的婦人,看起來很有錢,身材也有料,要是娶了回去,床笫之事自不用說,說不定還能發個财,心道也好,笑嘻嘻地搓着手走過去要搬人。
誰料剛走到婦人跟前,老頭的手還沒有摸上去,靠在桌邊的婦人倒先起了身。隻見她擰了擰脖子,又轉了轉胳膊,将骨頭磨得咯咯作響。
婦人身子還直愣愣地沖着桌子沒轉,頭卻調了個個兒,轉過來時與那老頭目光相接,露出一排劍利的牙齒,嗓音婉轉,道:“你膽子最大,我給你留個全屍。”
老頭調頭就要跑,那頭婦人反應更快,從脊柱處憑空生長出一隻鮮紅利爪,快速向前伸長,猶如一道血紅的長鞭。
利爪所及,穿透了老頭的胸膛,直釘在門闆上,還不夠解恨,又将老頭的心肺一把扯出,在爪中揉了個稀碎,肉渣血漿落了一地,此時的老頭像一隻被踩扁的老鼠,“叽”一聲咽了氣。
老妪和她的丈夫哪見過這等場面,紛紛吓破了膽,連滾帶爬地逃到門邊。婦人腳不沾地,如影随形,老妪跑幾步,她便跟在後頭的一步之遙處,像是在戲耍圈養的寵物。
跑過幾圈,老妪已是上氣不接下氣,涕泗橫流地求饒,婦人皺了皺眉頭,很是厭煩手中的玩物沒了逃跑求生的念頭,隻剩下無趣。
她耐心告罄,沒再戲耍老妪夫妻倆,直截了當地甩出長舌,将老妪拖行到她膝下,又捉了她的丈夫。
她将利爪蓋過老頭的頭頂,尖利的指甲蓋一寸一寸地嵌入老頭的天靈蓋,在老頭的呼叫聲中,利爪從眼眶穿出,另一邊老妪跪在她的膝下,已是癱作成爛泥,口中連連求饒。
“不是你要我來的嗎?”
婦人柔聲問,那嗓音如蜜糖,叫男人聽了恐怕都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