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核桃酥,熟悉的清甜梨香。
綠櫻這才有回家的感覺。
“姑娘怎麼清瘦了許多。”王管婦忍不住唠叨了幾句。
“就是就是。”蹲在火爐旁邊的玖兒,也附和着。
泥爐翻滾着熱氣。
屋内有核桃酥的清甜味,還有女子的脂粉香味。
三人靜靜擺弄自己的事情。
隻不過,王管婦突然想到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姑娘的藥可日日吃了?”王管婦說完,就連玖兒都扭頭看向自家姑娘。
姑娘每日吃的這藥,可極為重要。
“吃了。”綠櫻又捏起一塊核桃酥入口,漫不經心回了一句。
王管婦和玖兒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我明日炖隻鴨子給姑娘吃,姑娘定是吃不慣外頭的飯,才清瘦了這許多。”王管婦又說了一句。
她自言自語般開口,好像與自己較勁一般。
綠櫻嘴邊泛出一絲笑容,應了一聲。
“嗯。”
王管婦看了一眼自家姑娘。
罷了!
姑娘掉的那些肉,她再一日一日養回來就是了。
“冬日了,姑娘的病情受不了冷,玖兒你一定得照看好爐子。”王管婦吩咐了一句,玖兒聽話得點了點頭。
玖兒又使勁撥弄了下爐子,立馬噼裡啪啦的炸開一長串火花。
“這火爐子也知道姑娘回來了,噼裡啪啦的,跟放鞭炮一樣。”王管婦樂呵呵地開口。
綠櫻微微側頭,看向泥爐,再擡頭,窗外似有狂風吹過,桂花樹在簌簌落葉。
“玖兒,找一身白色衣袍出來。”綠櫻想到了相師府。
相師府,墨色為尊,白色為卑。
隻有國師一人可以着黑袍。
綠櫻想到這裡,眼中多出幾分譏笑。
相師府乃是國師一手創建。
最初,國師招攬天下能人異士時,曾放言,相師府不分尊卑,上下一體。
那會兒,國師還未受楚陵王重用。
可不像現在……
國師已然與太子、武安侯抗衡。
國師府自然沒有那種不分尊卑的上下一體局面。
就算太子今日在大殿上出言,相師一職是閑職,但是其中的彎彎繞繞太子怎能不知?
相師與朝中各個勢力盤根錯節。
隻要楚陵國上下敬道,就會有相師府的一席之地,更何況楚陵王如此看重國師。
至于相師府。
明日她一定要去闖一闖的。
“小七人呢?”綠櫻不禁意提了一句。
王管婦和玖兒都停下手中的動作。
“姑娘許久沒露面,小七玩瘋了,每日去城外玩,隻有晚上會回來。”王管婦回了一句。
“跟小七說,明天一早來見我。”綠櫻随意吩咐了一句,王管婦心領神會。
“是。”王管婦領命。
想着也是,有小七在姑娘身邊,她們也安心。
這些日子,她們沒有姑娘的消息,着實是擔驚受怕了。
而綠櫻摸索着腰間的雲紋玉佩,陷入了沉思。
她不信,國師對她毫無防備。
她與太子就算再無瓜葛,可她的的确确救了太子性命,與太子糾葛極深。
國師怎麼會輕易信自己?
而且相師府也是龍潭虎穴。
雖然,昨日楚陵王金口玉言,讓自己作為女相師拜入國師門下。
但是自己入了相師府究竟如何,還得國師說了算。
明日,去相師府,怕是少不了一場硬仗。
屋内靜谧無比,王管婦看了一眼玖兒,兩人對視了一眼,默默退出房間。
此刻,房間内隻有綠櫻一人。
綠櫻擡頭,看着窗外的桂花樹,外邊的寒風愈發猛烈了。
就像這郢都,明面上看着極為太平,但是私下暗流湧動,無論是誰,但凡卷入了朝堂風波,便是棋局之上的棋子。
若是執棋人是自己……
伴随着風聲,綠櫻就算是思慮甚,依舊一夜好眠。
待到清晨。
太陽灑在院子中央的桂花樹上,透過紗窗,點點餘晖照在綠櫻臉上。
綠櫻慢慢睜開眼,便看見屋外的桂花樹,金燦燦的,極美。
屋外也沒有吵鬧聲,格外靜谧。
王管傅找的這處院子也算是鬧中取靜,别有一番滋味。
她睡覺極淺,就算在太子府睡覺都會被侍衛巡邏吵醒,但是昨晚卻一日好眠。
綠櫻隻要蘇醒,就不願意貪睡。
她剛坐起來,玖兒就推門進來了。
玖兒一直在屋子外守着,聽到屋内的窸窣聲,便知道姑娘醒來了。
玖兒是進來伺候自家姑娘洗漱、穿衣的。
她手裡捧着一件白色折花長袍,一個玉石冠子,白色是天下最潔之色。
綠櫻身着白衣,再戴上玉冠,更加清冷,讓一旁的玖兒都有些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