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何等風采,長公主怎麼不願意嫁呢?
綠櫻被皇後宮裡的人帶進去,便看到滿地狼藉的場面。
皇後一身華服,坐在主位,國師站在一側,而長公主則哭得梨花帶雨。
綠櫻掃了一眼長公主。
長公主的面貌倒是與楚陵王極為相像,隻是五官更為細膩,濃眉大眼雖有威嚴之相,但此刻哭成這般,倒是多了幾分小女兒姿态。
若是不知内情的人,還會有憐香惜玉的想法。
但是,皇後宮殿滿地瘡痍,都是這位長公主的手筆。
再看皇後的神色,又怒又氣。
這位長公主,倒是有幾分本領。
綠櫻突然想到了武安侯那厮,再看一眼長公主,兩人若是在一塊,也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
“相師府相師,拜見皇後、長公主。”
綠櫻行了禮,但是皇後和長公主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綠櫻便依舊跪在地上。
倒是國師掃了一眼綠櫻,随即與皇後開口:“長公主與武安侯天作之合,相師府剛好有一位女相師,可為長公主批吉避兇。”
皇後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綠櫻。
白袍玉冠,相師府内的人都是這樣的裝扮。
皇後還沒來得及開口,長公主就又發作了,直接拿起一個瓷瓶砸向綠櫻。
瓷瓶砸在了綠櫻腳邊,碎片劃過綠櫻的臉,他隻覺得臉頰微涼,然後隐隐的痛意便傳來了。
長公主:“讓她滾!本宮不嫁人,用不着批吉避兇!”
皇後:“你看你還有長公主的儀态嗎!”
皇後和長公主僵持着。
國師在一旁站着。
綠櫻跪在地上一動未動,任憑劃傷的臉頰流淌着血。
“太子到!”
随着唱和聲響起,一道明黃的身影走進來。
太子看到一地的瘡痍,餘光掃到跪在一旁的綠櫻,微微皺眉。
他也不說話,就那樣直直盯着長公主。
長公主此刻哭得雙眼通紅,隻是側着身子哭,不敢擡頭看太子。
太子沒有理會長公主,而是與國師交談:“國師是帶人給長公主和武安侯的婚事定日子嗎?”
國師:“是……但長公主似乎心情欠佳。”
太子:“國師諸事繁忙,這點小事由相師府的相師操勞即可,本王說得對嗎?”
國師:“太子言之有理。”
國師:“剛好,相師府新來了一位女相師,便由她給公主的婚事批吉避兇。”
太子:“如此甚好。”
國師:“臣告退。”
國師見到太子,兩人寥寥幾句,便火藥味十足。
國師其實并不需要親自前來,太子知道,國師是為了自己。
而綠櫻姑娘……
她此刻臉頰淌血,跪在這裡,看着極為醒目。
皇後這裡被長公主砸得滿目瘡痍,長公主這般胡鬧,不出半日,定然會全郢都都會有傳聞。
太子對于長公主與武安侯的婚事極為滿意。
但是,他沒有想到,長公主會這般抗拒這樁婚事。
待國師離開,太子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
太子看向長公主,忍不住斥責:“國師府相師也是朝堂官員,長公主無故責罰,就不怕言官給父皇遞折子嗎?”
長公主強詞奪理:“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本來是拿瓷瓶砸向那人的,可是瓷瓶落在那人的腳邊,她都沒有砸到。
瓷瓶碎片劃到她臉上,本來就是不小心。
長公主強詞奪理,都将太子氣笑了。
太子質問長公主:“武安侯是楚國最能征戰的男兒,你有何不滿意?”
長公主:“我不喜歡!武安侯無論多骁勇善戰,本宮就是不喜歡!”
長公主這般言論,氣得太子臉色都變了。
太子:“母後,您就放任長公主如此胡鬧嗎?”
皇後扶額,也是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長公主是楚陵王第一個女兒,自幼極為寵愛,便養成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就連皇後,也沒有辦法。
雖然長公主懼怕太子,可太子就算再生氣,也不能真的打她。
綠櫻跪在地上,聽着長公主如此,擡頭看了一眼長公主。
郢都女子不應該如此抗拒武安侯。
除非,這個女子已然有心上人。
這個念頭升起來,綠櫻便覺得一切合理了。
若是,有心人得知長公主有心上人,又故意讓出陵王指婚。
那麼,這件事就是奔着太子來着。
太子自從武安侯回郢都,如何招攬,恐怕世人皆知。
綠櫻看向長公主,卻對上了太子的視線。
太子開口:“長公主今日心情不佳,你明日再來。”
綠櫻:“是!”
太子也算是給綠櫻解圍了,她也能早早起身離開是非之地。
如若不然,綠櫻也不知自己跪到什麼時候。
綠櫻站起來,行禮告退。
然後順着進宮的路出宮。
她掏出手帕,壓在自己臉頰的傷口處,神色微微出神。
恐怕除了太子,沒有人樂意看到武安侯和長公主成親。
如今,長公主也這般排斥與武安侯的婚事!
她作為相師府之人,該如何呢?
“綠櫻姑娘。”一個熟悉的嗓音從綠櫻耳邊響起。
綠櫻擡頭,看到一個修長的男子站在宮門口。
“參見武安侯。”
綠櫻行禮,臉頰的傷口便又暴露在空氣中。
原本光潔如月的臉上染上了血痕,此刻微微躬身,在這宮門口,确實多了幾分塵世之姿。
倒是不似往日那般裝模作樣了。
“綠櫻姑娘臉上受傷了?”武安侯所言是在關懷,但是神色卻帶有幾分看熱鬧的笑意。
似乎,看到她受傷,他很開心。
綠櫻微微凝目,直直看向來人,唇邊輕啟:“我自然是皮肉之傷,但武安侯似乎又有劫數了。”
“哦?”武安侯眼中多了幾分嘲弄,明顯是不信她的信口雌黃,“本侯若是真有災禍,又與綠櫻姑娘你有何幹系。”
武安侯說完,便直直進宮。
綠櫻看着他進宮的背影,微微出神。
或許,他的災禍當真與自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