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楚以安忍不住嗤笑自己。
他怎麼能信她!
“謝侯爺在中宮替下官解圍。”綠櫻突然道謝,讓馬車内的劍拔弩張消散了不少。
楚以安也沒有想到綠櫻會謝自己。
過了良久。
他才冷冰冰開口:“你我命星相連,本侯是為了自己。”
武安侯府到了。
侯府門口張燈結彩。
昨日的大婚之喜還有餘溫。
綠櫻看向楚以安。
昨晚。
她其實聽到了他醉酒之後的低喃。
他說。
他不想成親。
綠櫻有幾分同情他。
世人敬仰的武安侯也僅僅是二十來歲的少年。
但是,郢都這個地方,任誰都沒有‘自由’二字。
楚以安不娶自己。
也得娶長公主。
他一身傲骨,注定被權謀一點點敲碎。
“侯爺,您很懷念戰場吧。”
綠櫻突然低喃了一聲。
聲音很小。
但是楚以安聽到了。
他身軀一震,卻假裝沒有聽到。
大步往後院去。
綠櫻看着楚以安的紅色背影。
這抹紅色,就連身側的風,都帶着幾分傲然。
讓人看着惋惜。
皇後懿旨,綠櫻不得出武安侯府半步。
也算是變相軟禁。
郢都權貴得知此事,并不覺得訝異。
武安侯原本要娶長公主。
可長公主無故身故。
這便宜婚事便落得這位女相師身上。
皇後自然不悅。
所謂,福禍相倚。
大家閑談之後,也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畢竟,區區女相師。
算不得什麼。
倒是太子執事裴文找上了周行之。
“綠櫻姑娘近來可好?”薛斐輕飄飄問了一句,倒是讓周行之打了個激靈。
他就說薛斐好端端找怎麼找自己喝酒。
怎麼問起綠櫻姑娘的事了?
原本,周行之沒有這般警覺的。
但是,武安侯與綠櫻姑娘兩人……太怪異了。
“皇後不讓武安侯夫人出府,在下也不敢去武安侯拜見。”周行之謹慎地回答:“畢竟,武安侯新婚,在下去頻頻打擾不好。”
周行之這話說得十分妥帖。
薛斐笑而不語。
他拿出一封書信,放在桌上。
上面寫着六個大字。
‘綠櫻姑娘親啟’
周行之掃了一眼,咽了口口水。
那六個大字,筆鋒鋒利,字迹他再熟悉不過了。
分明是太子的墨寶。
“這……這是什麼意思?”周行之想假裝自己不懂。
薛斐不耐煩得敲了敲桌子,掃向周行之的眼神有些冷冷地。
“周大人是忘記自己官身如何得來的嗎?”這話一出,周行之立馬一腦門子的汗。
他不敢耽擱,忙忙将桌上的信封收入懷内。
然後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剛好……剛好這幾日我想着去拜訪綠櫻姑娘的。”周行之說話間,眉毛都耷拉着。
強撐着的笑意比哭還難看。
黃昏時分。
周行之就去武安侯府。
拜求綠櫻姑娘。
呸!
求見武安侯夫人。
“你來做什麼?”楚以安看到周行之,眼神有幾分不耐煩。
“下官叨擾了。”
周行之此番也是騎虎難下。
“大婚前夕,武安侯夫人讓下官找一些梅陽縣的舊物,如今尋來了。”周行之手裡拿着一個匣子。
說完,還将匣子打開。
匣子内是一株花,楚以安掃了一眼。
那株花看着平平無奇,葉片細長彎卷,花瓣細長反卷。
他不認識。
“慶俞,你陪周大人去後院拜見夫人。”武安侯說完。
慶俞便帶着周行之往後院去了。
待到了後院。
周行之終于見到了綠櫻姑娘。
他以為綠櫻姑娘這些日子被皇後懿旨圈在武安侯府内,必然十分焦灼。
本來還想寬慰幾句。
但是,看到綠櫻姑娘神色紅潤,比往日見到的還要面色好。
便将寬慰的話咽下去了。
“綠櫻姑娘,這是您讓下官去家鄉尋得谖草。”周行之說完,又遞上一封信,信封空白的。
周行之邊遞信邊開口:“家鄉故人還帶了信給您。”
綠櫻接過信,伸手摸了摸那株谖草。
“這株忘憂草我極為喜歡。”綠櫻最喜歡這種矮小卻堅韌之物。
他倒是不知自己投其所好了。
這株谖草是梅陽縣獨有的,周行之才敢拿來當遮掩。
他又多看了一眼綠櫻姑娘手中的那封信。
覺得綠櫻姑娘一定明白自己的暗示,會打開信封看,這才離開武安侯府。
綠櫻待周行之走了。
這才看向手中的信封。
他将信封的外皮拆掉,‘綠櫻姑娘親啟’六字,赫然出現。
這筆迹,綠櫻很熟悉。
她打開信封,細細閱讀。
看完之後,便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