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做男子的王曈忽然扶起她的手,翩然一笑:“剛剛确實慌了下,多謝姑娘。”
“……”素塵漠然揮開她的手,想起她适才沖動的模樣,眼神微動。
“公主每日都來飲酒嗎?她可否能進别人府裡?”
王曈聽了這話,翻了個白眼:“這個酒鬼其實更喜歡闖進别人府裡飲酒。”
“你……”
雲竹的聲音忽然傳來:“素塵?”
他的聲音愈發近,驚得兩人靜了聲。
素塵拉住準備離開的王曈,将手裡木牌和袖中藏着的玉墜拿出,塞給她:“求殿下出手相助。”
雲竹推開賬房門,四顧無人,神色立馬變得淩厲起來。
“公子……”
“雲竹?”素塵搶在他開口前,從後門處進來,面帶疑惑地看着他:“怎麼了?”
雲竹眼睛微眯,擡步跨過門檻,左右看去。
沒有看見什麼奇怪的人。
“你怎麼出來了?”他回頭,直接問道。
早就熟悉他不知委婉為何物的性子,素塵自然不覺得緊張,熟練地胡說八道:“前幾日在後門見過一位乞兒,想着今日能否再見到。”
雲竹默然,随後才回身向崔明安方向走去:“公子叫你準備回府。”
崔明安在那群學子面前不像是一個身邊高位的人,更像是一個溫和的教書先生,隻是多了一身矜貴氣質和過分昳麗的面容罷了。
他看了眼回來的素塵,掃了她手中新取的賬本。
“在下告辭,在此處祝各位此次得償所願,蟾宮折桂,金榜題名。”他拱手,向他們行了一禮。
學子們紛紛後退一步,向他行禮。
崔明安帶着素塵離開,回頭又望了這些雖出身各異,觀念不一,所對官場充滿相似憧憬的學子。
他向他們微微一笑,才拉下車簾。
與他相對坐于車内的素塵知道他此時心情有些複雜,便沒有主動找話,
但崔明安卻開了口:“适才與你坐在一起的那位是何人?”
他沒有忘記這回事,心中狐疑。
素塵想左右而言其他,但此時不能多說,她面上依舊不慌不忙,真假參半地說:“奴婢在飲茶時,那人找不到位置,恰好坐于奴婢對面。”
她繼續說:“隻是沒想到他如此沖動。”
他究竟信沒信,素塵心裡也沒底,隻知道崔明安不再追問此事,反正王曈身份之事,自有人擔心。
崔明安沉默着,但不自覺皺起的眉心顯着他腦中思索。
“公子看!”素塵伸出手,将手中物什放于他身旁。
崔明安垂眸,看到那塊熟悉的銀塊時,不自覺笑了出來:“你這……哈哈哈!”
他終于真心笑了出來,素塵卻被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公子出手闊綽,隻是奴婢還是忍不住悄悄撿了起來。”
适才他也是情況緊急,便随手将賬台上搶過剛收來的銀塊扔了過去。
雲竹讓茶樓記公子賬上,素塵撿起來後也就沒有還回去。
如今竟然能排上這個用場,素塵心裡也是一樂。
氣氛緩和了下來,崔明安本來還想問的話便不在多說。
素塵也知自己躲過一劫。
她當然知曉他要問什麼,自己當着侍衛的面去錢莊存那個木匣子,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公子。
她本就對那木匣有解釋,若是可以省去這一環節,自然輕松不少。
撒一個慌,怕是後面要扯出更多借口自圓其說。
她手裡從錢莊拿來的木牌少了,頓時輕松不少。
人在得意之時,容易遭到反噬。
馬車颠簸,她本就得意忘形,一時不察,直接被颠得向前撲去。
眼看着腦袋要磕在車壁上,怕是又要見血光。一雙手扯住她的衣領。
“呃!”素塵脖子被别住,下意識掙紮。扯住她那人身影跟着一晃,不知這路究竟如何,竟然颠簸得更大了。
與素塵想象中的疼痛有些不同,代替它傳來的是溫熱的觸感和一聲悶哼。
“公子沒事吧!”馬夫慌張地問,“适才忽然有一乞兒從路邊沖了出來,旁邊攤子上的東西也倒了……”
崔明安說了句沒事,但陰差陽錯被他戶外懷裡的素塵額頭磕在他的脖頸處,等她費力擡頭才看見崔明安吃痛地摸着自己額頭。
“今日不管怎樣額頭都得見血嗎?”崔明安摸着自己撞在車壁上而出血額頭,有些無奈。
素塵不敢多嘴,隻默默慶幸自己沒有私吞那銀塊。
怕不是帶着什麼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