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塵開心地笑着,與他小聲道了謝。
謝謝他帶自己玩這遊戲,但是盧進鱗顯然不明白他在謝什麼。
素塵沒有解釋隻是回到李婉身後站着,做回侍奉的婢子。
盧府下人整理好桌上送的彩頭,送給兩人。
不算多,也算不得貴重,隻是稱得上有趣。
場面熱鬧極了,李婉起身投了幾箭,箭箭入壺。
人聲鼎沸,她這玩樂無良公主的名聲怕更是深入人心了。
既大家離這池邊近,自然地一同聚在挂着賀詞祝福的繩邊。
素塵一眼便瞧見了崔明錦選的紙封。
崔明錦站在人群裡,與幾家高姓小姐聊着天,天氣悶着,她不停地揮動着手中團扇,眼睛悄悄地看着盧進鱗的動作。
崔明安與鄭四小姐站在一起,面上帶着笑,兩人一同說着話。
女子指着繩上一灑金紙封,說了些什麼,苦笑地搖搖頭。
兩人笑的歡喜,素塵收回偷看的目光。
李婉看着繩上紙封,遺憾地說:“可惜,本宮來晚一步,沒有湊上這個熱鬧。”
她又看了眼那些面上羞怯的年輕貴女們,笑道:“不過本宮還是不湊這些小姑娘的熱鬧了。”
年紀算不得大,是雙十出頭的年紀,但若是跟這些待婚貴女們比,那确實已經過了适婚的年紀。
聽着她的話,素塵失笑。
她都将新面首養進崔府隔壁院子了,如今想參加這暗自為各府榜下捉婿準備的活動,怕确實是不合适。
盧進鱗的那些寒門同窗們瞧着紙封上留着的幾字,挑了個自己喜歡的。
這每個紙封用的都是不同工藝所做,但一樣的是價格卻都是價比金高的名紙。
上邊的字迹工整漂亮,詩句雖算不得精彩,但祝福的心意可貴,書生會心一笑。
素塵看着盧進鱗的動作,不知他看見了什麼,擡手摘了那浣花箋。
崔明錦面色一紅,擡扇遮掩自己揚起的唇。
“這是……”盧進鱗看着上面的字,欣然一笑,“多謝這位小姐了。”
将所有收入眼底的素塵無甚反應,因為她正與公主聊着徐府的事。
“徐大人已經順利下葬了,崔府裡的那位徐姨娘真的不需要看看他嗎?”李婉目光看着崔明安那邊,壓低聲音。
素塵搖頭,眼神虛虛地停着空中:“應該是不用。”
“應該?”李婉覺得這個詞有趣,但她的态度不甚驚奇。
“崔府這次不參與徐大人一事。”素塵言簡意赅。
她不用多說,李婉立馬就明白她的意思。
這種默契讓她們都覺得有幾分可笑。
“罷了罷了,若是那位姨娘有需求,你來找我便是。”李婉擡手伸了個懶腰,起身拍拍身。
她看了眼人群鼎沸處,又看了眼桌上為各位中榜考生的桂枝。
中榜300人,聞喜宴隻着重邀請前百人。
但上邊卻少了好些。
盧府的人隻會準備多些,不會漏了,這樣的話……
“你也看見了?”李婉聲音賊冷,與她前面熱情的模樣全然不同。
素塵不敢多說,隻是将目光收回。
崔明安還在與鄭四小姐低聲說話,好像全然沒注意這邊的視線。
“今日少的人你見過哦!”
李婉沒想放過她,她今日來這裡一趟,總是要做些事。
“殿下……”素塵知曉她的意思,但她無能為力。
李婉歎氣。
她沒有多說,隻是起身。
“今日聞喜宴挺熱鬧的,本宮覺得又有趣,多謝素塵姑娘一直陪着我,”李婉指着城南石佛處,聲音冷淡,“如果一直糊塗,我不能說你錯,但若是你想知曉發生了什麼,找不着我時,去問問盧進鱗也行,畢竟……他還得叫我一聲姑母。”
看出了素塵的疑慮,但李婉不想逼她,隻是給她兩條路,讓她自己選。
“下次不必多禮,總是跪下……也挺麻煩的。”
女人丢下這一句有些諷刺的話,向身旁侍女伸手。
素塵站在原地,看着那份明黃色錦書放到她手上,又見她一步步走上台階。
人聲慢慢低了下來。
素塵已經跪在地上,她聽見有更多跪下的聲音。
“聞喜宴有趣,今日本宮在宮裡與父皇一同聊天都聽見了盧府辦宴一事,便帶着父皇的聖旨來。”
李婉聲音不大,但中氣十足,威嚴壓着每一個人。
她塗着丹蔻的手指輕輕打開那明黃色錦布,一字一句:“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見會試順利完成,學子優秀,才子衆多,民間素有聞喜宴一俗,盧府承此重任,朕聞之大喜,盧氏進鱗,天資卓越,奪魁榜首,是天下學子之榜樣。特賜金銀賞賜,與每貢士學子入國子監學習,受丞相與崔卿一同特别教學一日,是天下學子皆能受教,為國之未來貢獻力量。欽此!”
女子聲音威嚴,聖旨内容誠懇,仿佛陛下真的與那城南石佛一般慈悲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