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辰最後掙紮無果，精神也再也承受不住，昏迷前卻發現。

眼前的人，含淚，望着她。

「哭什麼。」

「好奇怪的人。」

......

*

夢魂萦繞，思緒萬千，是久違的殘夢，朦胧不清。

“阿顔，不要怕......”

“箭......這樣......搭在弓上......”

「又是他的聲音。」

是那日獄中見過的殷思，穿紅衣的，頸間有朱砂痣。

很紅，像血一樣。

「不可能......」

「為什麼會聽到他的聲音。」

「什麼時候的記憶。」

「不是從前的記憶，會是日後的記憶嗎......同曾聽到陳湘娩的聲音一般。」

「所以那些痛......都會真實發生的嗎？」

「完了。」

「但也無所謂了。」

......

*

“你醒啦！”，說話之人，也是穿着紅衣的，少女模樣，正望着巫辰，眯眼笑着。

巫辰不懂她的笑是為何意，但總會有人莫名其妙得熱情，就像總會有人莫名其妙得充滿惡意一樣奇怪。

看她的眼神，應是真的笑。

眼前少女頭上珠飾說話間被牽動，互相碰撞，響聲清脆，幹淨。

「好奇怪，怎會對陌生的人，産生這麼高的評價。」

巫辰發愣之際，對面的少女仍認真得看着她，反應過來後疑惑道：“你是......”

“咳咳，在下欽天監國師大人仙甯！你知道嗎？是我救了你，你被送來之後，已經睡了八日了，還以為你死了！看名錄上寫的，你叫巫辰嗎？”，少女自豪得說着。

巫辰道：“是。”

“你的名字真好聽！我能叫你小辰嗎？小巫有點兒不好聽，像小狗的名字。你知道嗎？我從前在觀裡養的小狗叫小五，它可胖了，每日能吃三塊兒肉，它吃完之後.....”，仙甯不停自顧自得說着。

巫辰不願再聽無聊的廢話，打斷道：“叫我阿辰就好。”

「竟是國師嗎，有點.......」

仙甯道：“好的阿辰，他們說你是我的暗衛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大概是讓我死不了的仆人吧。我們這兒飯菜好吃的很，但是别吃太多了，我還要吃的！你不用天天都出來跟着我，我看看啊......”

「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

說罷，仙甯摘下榻旁盆景的一枚葉片，手指輕攆葉面，葉面上竟留有不規則的孔洞；舉至窗前，豔陽透過葉片，孔洞竟似點點繁星。

仙甯道：“熒惑順行，禍去福來，剛好你新傷初愈，周身之氣也漸趨平和，托你的福，今日我也死不了！你好好躺着吧！”

“......”

仙甯突然收去笑臉，滿眼嚴肅認真，仔細問道：“阿辰，你是男人嗎？”

巫辰歪頭不解，“嗯？”

仙甯道：“好奇怪，他們明明說缙華堂都是女人來着......你知道嗎？你的命格好古怪喔，看起來是個男人，還是個快要死掉的男人呢。”

“......”，巫辰無言，當真不知說些什麼好。

“嗯......還很.....很混亂，天機不可洩露！我不會告訴你的！”

仙甯興奮道：“你知道嗎？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又奇怪又有趣的。”

“你怎麼總不說話？你是啞巴嗎？”，仙甯撇着嘴，神情似是不滿道，而後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噢，你不是，你剛才還說話了。”

“哈......”，巫辰不禁被逗笑了。

仙甯笑道：“你笑了！你雖然不會說話，但是你會笑！“

巫辰隻好立刻收去笑意，低頭，當做無事發生。

“你不好奇嗎？”，仙甯問道。

巫辰問道：“好奇什麼。”

仙甯道：“你的命格！”

巫辰淡淡道：“我不相信。”

仙甯一副生氣模樣，感歎巫辰對她深深的不認可，實在暴殄天物，大聲道：“什麼？？？？真是大膽！你居然不信我！”

“真可惜，你很沒有品味。唯物主義可不對！在我欽天監，就要相信國師大人的話！”，仙甯說罷撇着嘴無奈搖頭，滿臉皆是歎惋。

“甯大人，食坊那兒喚您過去了！”，欽天監侍女進門傳話。

仙甯一副雖是生氣失望，卻大度不怪罪的模樣，對着巫辰道：“哼，走，跟我先去吃飯！”

說罷便拉着巫辰離開了。

......

*

欽天監主殿門外。

巫辰于欽天監的日子，倒也清閑，夜晚坐在屋檐看星星的時間，更多了。

這裡的感覺，很微妙。

無法言說的原因，氣息，不混沌的氣息，竟讓人覺得異常平靜。

巫辰卻無時無刻在提醒着自己，查清一切真相前，别忘了恨。

「千萬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