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甯,倒是當前可以接近皇室的,重要一環。
卻無法确認仙甯是否可信。
屋外幾個守夜侍女正小聲說着些什麼,“啧,咱們這新國師大人,什麼來頭?聽聞年紀不小的,怎的像個傻的?一天到晚瘋瘋癫癫......我都聽不懂她說的話呢。”
“你有所不知,她如今在大蒼人口中,神得很。可謂料事如神,前些日子因觀出什麼戰星.....呃......戰星高懸的天象,不過三日便傳來邊關大捷的消息,天隆國降了,直接被陛下親封國師,連世家宗親想請她算上一卦都難呢。”
“那也是怪得很,國師,哪有讓傻子當的。”
幾人見巫辰過來,便停了議論,恭敬道,“護衛使。”
進入主殿,仙甯正趴在案台上熟睡,巫辰作勢用斷刃刺向仙甯眼皮位置,當刀尖無限逼近隻于毫厘時,依然毫無反應。
「不是裝的,亦或是,裝得極好。」
仙甯醒來,睡眼惺忪,道:“阿辰你來了!昨日觀星到子時呢,好困!”
“走!陪我吃飯,今日能吃到我最喜歡的燒鲑魚呢!”
......
轉眼多日過去,仙甯漸漸與巫辰相熟。
“阿辰!!阿辰!!!!!!”,仙甯邊大喊邊沖到巫辰身邊,一下撲到巫辰身上,被猛然一撞向後退了半步。
“......”
仙甯拉着巫辰的胳膊,焦急地說道:“别愣着了!你知道嗎?今日乃長星出柳,大兇之兆哇!需以如血如火的來克制。你現在馬上到霖晴館去,都說秋日中紅楓似火,今日的楓葉最紅了,如果你不去的話,唯恐有血光之災呀!”
“嗚嗚嗚嗚,你不去的話我會死掉的!你的老大死了你會被打的!”,仙甯說罷滿眼悲傷,誇張急了。
巫辰道:“知道了。”
“走。”
“走去哪兒?”,仙甯疑惑道。
“霖晴館。”
仙甯似是又開朗起來了,居然嫌棄道:“怎麼出個門還要人陪!你自己去就好了!”
......
*
霖晴館,深林處,紅楓盡染,搖曳似火,卻絲毫不顯得妖豔。
巫辰幼時,很喜歡紅楓,往日家中庭院處有一整片紅楓林,還有一支紅楓步搖,是母親的舊物;隻是八年前那日之後,那步搖與紅楓樹随父兄一同不見了。
楓色愈見濃烈,似泣血,無寄相思。
院中石台上,放着一柄彎弓,烏木打造,雕紋細膩,兩端玉石點綴光澤幽冷,仿若星辰落于弓角。
巫辰耳中竟回響起夢中的聲音,“箭......這樣......搭在弓上......”
......
.....
....
...
*
巫辰拾起弓,箭矢搭與弓羽之上,臂展輕舒。
目光追随着空中一葉紅楓,紅葉獨行于微風,屏息過後,萬物依舊在響動、搖曳,唯有那抹紅,此刻靜止停息。
她氣息長舒,風氣之時,紅楓也随之動容,轉眼便移至身後。
巫辰快速回身,箭飛弦震,破風霧。
精準穿透那葉早已遊離遠去的紅楓,箭矢,卻擦着一人衣襟飛逝。
秋意闌珊,無盡幽思共赴一片深紅。
二人對視,片刻無言。
殷思眼神閃動,似是猶豫不決,道:“看我做什麼......我還活着,很奇怪嗎?”
巫辰道:“真可惜。”
“就這麼想我死?”,殷思似是輕歎。
巫辰直言道:“放任你在缙華堂的狗肆意虐殺無辜,居高位而無所作為,你不該死嗎。”,而後挽弓箭指殷思心口處。
殷思倒也不躲,“抱歉。”
巫辰冷冷道:“抱歉不應是說與我聽的。”
“能把弓還我嗎?”,殷思輕輕推開身前箭矢,開口道。
巫辰仍是盯着對面的人,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這樣看着。
巫辰現需盟友,有用的盟友,以那日的毒,應是足以要挾殷思一段時間,可他的态度,太過奇怪。
殷思卻偏過目光,“别盯着了吧。”
巫辰的眼神,确實常令人生畏,如冰淵,寒芒直入骨髓。
可他分明是雙頰飛紅,未見畏懼的。
殷思見巫辰許久沒有反應,試探着從巫辰手裡拿過弓,而後轉身将直插樹幹的箭矢拔下,竟是一個踉跄。
「多年前,不是會武的嗎。」,巫辰隻感疑惑。
巫辰道:“内力如此差,你如何用箭的。”
殷思淺笑道:“我不用箭,隻是擺設。”,後又反問巫辰道:“心脈如此混亂,你又是如何用刀的?”
巫辰道:“沒有心,不會亂。”
紅楓泣血,落寞随風,多聞愁思。
巫辰細細看着眼前的殷思,反複确認,他長得是否如旁人所說那般不堪。
錯落混沌的感官,緻使巫辰連相貌是否醜惡都難以分辨。
愣神片刻後,巫辰鬼使神差般問道:“你,喜歡紅楓嗎。”
“嗯。”,殷思直接答道。
“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