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霧浮現障目,心魂飄蕩,熹微入眼,朝晖掩蓋幽夜,徹夜無眠。
“公子,公子?我們到了!公......”,車輪停轉,初鳴掀開車簾招呼着殷思下車,回身卻見殷思正枕頭于巫辰膝上安然睡着,巫辰卻冷冷看着他,被這樣的眼神盯過半瞬便感背脊發涼,一時間未敢再開口。
巫辰找準殷思背上創口的位置,直直戳了上去。
“嗯......疼......”,殷思瞬間醒過來,坐起身,看着巫辰回憶起昨晚之事,心虛又不知所措。
“咳咳.....公子?下.....下車罷......侯爺,正在門口......”,初鳴打破尴尬氣氛。
殷思對巫辰道:“一起吧。”
巫辰未有回應與動作,殷思隻好獨自下車。
“公子,我扶您!”
殷府門前,侍女、小厮、家仆浩浩蕩蕩站了許多人,若是不知實情,會以為這大陣仗是要迎有功之臣回府。
門前殷家侍從恭敬道:“請公子安。”
“嗯。”
“侯爺好,王姨娘好、孟姨娘好、封姨娘好!”,初鳴向幾位家主請安。
孟姨娘站于最前,見殷思歸家忙要去迎,“溯理回來了!侯.....”,回身卻見闵國侯冷臉肅目,輕咳幾聲停滞了腳步。
殷思看向正端坐于輪椅的長姐,小心觀察她的神情,面上雖未含怒意,眼裡卻是失望與無奈,殷思隻好小心道:“阿姐.....”
巫辰下車,幾位姨娘很是好奇,齊齊看了過去,孟姨娘問道:“這位是?”
“欽天監侍衛使,巫辰。見過侯爺,請侯爺安,請各位姨娘安。”,巫辰俯首恭敬道。
孟姨娘似乎很是滿意,正欲上前扶她:“嗯嗯嗯,你就是巫辰,真有禮.....啧.....”,卻被身後的封姨娘拉住。
闵國侯殷懷疏道:“令栩,打他。”
王姨娘不忍道:“這.....侯爺,溯理看着面色不大好,許是有傷未愈,還是别......”
殷懷疏仍堅持道:“打。”
“......”,在場人皆未敢言。
“怎麼?要我站起來親自打嗎?”
殷思忙上前跪于殷懷疏身前,着急解釋着:“阿姐,事出突然,我才......”,話未說完,一記重重的耳光落在他臉上,一時間周遭噤聲。
殷思恍惚間再難跪穩,幾欲傾倒,面上紅痕漸顯,初鳴忙去扶他,“公子!”
“無事。”,殷思接着跪好,等殷懷疏再開口。
“你好自為之。”,殷懷疏深色淡然,未見情緒,“令栩,我們進去,傳家法,接着打。”
“......是。”
初鳴着急追上去喊着:“侯爺!等等啊侯爺!可不能再打公子了!公子才中了毒的,身體可不好了,侯爺……”
孟姨娘上前,滿眼擔心道:“溯理,先去宗祠跪着吧。”,而後随衆人離開。
“是.....”
......
殷氏宗祠内,微弱光線透不進窗棂,殷思跪于陰影之中,神色黯然。
“父親,母親......我又惹阿姐生氣了。”
回憶之潮,悄沒心田。
......
殷思自小最喜看阿姐于草場上的縱馬英姿,駿馬飛馳時,她眼神專注向着遠處,發絲肆意飛揚着,面上的笑盡顯從容。殷懷疏年長殷思十五歲,母親早早過世,也顯少見到父親,長姐如母,殷思對她很是依賴、崇拜。
殷懷疏的馬停下,殷思忙去喊她:“阿姐!我也想騎馬!”
“哈哈哈,待溯理再大些,阿姐與你賽馬如何?”
“我定能比阿姐騎得快的,不!父親我也是要比過的,我定能赢了你們兩人!”,殷思說着忙跑到阿姐的馬前。
殷懷疏俯身,伸手揉着殷思腦袋,笑道:“好啊!嗯.....若來日溯理赢了,阿姐将降骨弓贈你如何?”
“好!阿姐那可莫要舍不得弓,失信于我了!”
殷懷疏笑道:“一言為定,決不食言。”
......
殷思眼中,那樣的阿姐,燦爛明媚,是冬日暖陽,是他追逐的方向。怎料好景不長,這樣的女子被要求遠離草場、刀劍,隻做殷家端莊娴靜的長女,背上重重枷鎖,禁锢于深宅之中。
五歲時,父親與阿姐激烈争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