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炙熱的舌尖輕輕一點,涼絲絲的耳垂瞬息間化在心頭,膩膩的。
她突然仰頭笑起來,笑得渾身打顫:“現在的夢也太詭異了。”
不知道是酒勁上來了,還是男人的懷裡太溫暖,她的笑聲戛然而止,身子直接癱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雲淮一愣,胳膊匆匆一撈,才沒讓時淩舒躺在冰涼的地上。腦袋猛地埋進她的脖頸,狠狠蹭了幾下,才心滿意足地笑出聲。
他看着時淩舒的衣服,一身西裝,大概是來談工作的,揉揉腦袋,大掌一拖,抱着她回到了走廊,打算去前台問問她的包廂。
“淩舒?”身後突然響起一聲焦急的女聲,“你誰啊!把她放下來!”
雲淮轉過身,深邃的眼瞳在走廊的燈光下更顯得冷淡,方靈一愣,可轉而又一臉怒氣地盯着他,讓他放手。
“我是她……”雲淮本想說前男友,可又怕時淩舒醒來生氣,便硬生生轉口說道,“朋友。”
“朋友?你有她的聯系方式嗎?知道她是誰嗎?你有什麼證據?”方靈放松了些,但還是一臉緊張。
“時淩舒,高中就認識,您放心。”說罷他又順暢地将她的電話号說了出來,一臉謙遜,沒有任何不耐。
方靈松了口氣,囑咐道:“她應該是喝太多了,我去跟導演打招呼,你把她送回去,沒問題吧。”
“放心。”男人幾乎沒有什麼表情,卻讓方靈萌生出一種奇怪的信任,好像在淩舒身上的事情,托付給他是安全的。
雲淮轉身推開隔壁的包廂,本來熱鬧的空間突然靜了下來,緊接着便爆發出一陣陣驚呼。
“什麼情況?”
“你哪兒偷了個美女回來!”
雲淮隻留下一句:“我先走了,有事。”便将門一帶,抱着時淩舒向外走。
門後的蔣星臉上的驚訝褪去,輕笑一聲,心機男。
“行了行了!别管人家幹什麼去了!喝喝喝!”
夜色在車窗外頻閃而過,路燈交錯打在時淩舒熟睡的臉蛋上,她似乎是被晃了眼,眉頭皺皺,鼻尖的味道讓她突然驚醒。
轉頭看向一旁認真的男人,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不是夢,完蛋。
“醒了?那送你回家。”他的聲音在狹小空間中更顯得低沉,“地址。”
她沒說話,伸手拿起他的手機,點開地圖,輸入地址,又自然地放回遠處,側過身眯上了眼睛。
“還在生我的氣?”他拿起手機,竟發現他們住的很近,不過是兩個街道的距離,本應是件喜事,而現在,導航冰冷冷地告訴他,隻有5分鐘她就要下車了……
方向盤向右一打,車身停靠在路邊,借着路燈他看着時淩舒别過去的身子,等着她開口。
“怎麼了,還沒到我家呢。”她隻是冷冷地冒出來這麼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小鈴铛,回話。”他聲音放軟下來。
“繼續往前開,這兒不是我家。”
“回話。”
“往前開。”
“你就沒有别的話……”
“聽得懂嗎?往前開。”
時淩舒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冷淡,玻璃上她沉靜的眼神與剛才洗手間的人幾乎是判若兩人,雲淮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兩人的眼神在玻璃上對上,卻是誰也不讓步。
死寂一般的沉默在兩人中浮動着,時淩舒忍無可忍,抓起包推開車門,下了車。
冷風刮過她的臉頰,昨日才下的雪現在已經結成了冰,害怕摔倒,她咬咬牙,将高跟鞋一脫,邁着大步執拗地向家走去。
身子忽然騰空,一雙有力的大手将她猛地托起來,她垂頭看着他。
發絲被風吹起,幾根發絲輕輕點在他眼角的淚痣上,竟映着那雙眼睛中的擔憂冒出些憂傷來。
“松手。”
“你就想自己光着腳走回去?”
“對,不用您費這勁兒。”
“時淩舒!”他幾乎是低吼出聲,睫毛煽動,皺着眉仰頭看着她。
啪——
兩人皆是一愣,時淩舒看着自己揚起的手,冷風中的肢體僵硬極了,嘴裡呼出的白氣裹向男人通紅的側臉,他偏着頭,卻将胳膊收得更緊。
二話不說扛着時淩舒就向前走,任憑時淩舒謾罵、亂動,腳步也沒有停下來。
一隻手輕輕拖住她腳,皺着眉硬是将它塞進了大衣,絲絲縷縷的冷氣順着毛衣滑入皮膚,竟讓他心底生出些異常的滿足。
他就這麼走着,凍僵的身子依舊自覺地包裹着時淩舒冰冷的身子。
直到她頭也不擡地關上電梯門,他才抓起額前淩亂的頭發,一如往日一般,靜默地走回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