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作勢就要彈她,最後還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晚上,我先去工作。”
“好啊,我等你。”她笑嘻嘻地點點頭,左手甩甩,“出去吧。”
“你真是……”雲淮低頭笑笑,一臉無奈,隻得起身。
“他們也在這裡吃?”
“想嗎?”
她聳肩:“都行。”
門被輕輕帶上,外面傳來蔣星的追問,走廊突然靜下來,緊接着就是淩亂的腳步聲。
她想象着雲淮捂住男人的嘴,挾持着他進屋的畫面,不禁笑了出來。
腦袋靠在枕頭上,石膏下的腳輕輕轉動,還是難受……
“??時淩舒,你怎麼了!”電話一接通,就是童小小的擔憂的聲音。
“骨折,還無家可歸……”
時淩舒一向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但一聽到童小小的聲音,心裡就止不住的委屈。
“那你現在人呢?”她焦急地問道。
時淩舒支支吾吾的:“雲淮家裡。”
“誰家?”童小小震驚的聲音讓她以為她就要從手機裡跑出來了,“我記得你們隻是去了一個分享會對吧。舊情複燃了?”
“什麼舊情不舊情的。我差點兒死家門口,幸虧他沒走遠。現在那個人也沒抓到,不敢回家,後來莫名其妙的,我就住進來了。”她嘟嘟囔囔的,手指纏繞着衣角。
“我現在還回不去,機票是下周的,我一回國就去看你!”童小小滿是心疼,“好好養着腿,好歹有個人照顧你,也不算太糟糕。”
“嗯嗯,挂了吧。你這跨國的話費好貴呢。”
“還得是你,省錢大王。”她笑笑,“等着我回去看你!”
挂斷電話,時淩舒就又開始犯困了,不知道是因為總是躺着,還是因為骨折。
不知不覺中就昏睡過去了,等到再睜眼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昏暗得什麼都看不清了。
外面隐約傳來三人的交談聲,她撐起上半身,活動了幾下腳,打着哈切看了眼時間,已經五點多了。
“一會兒别亂叫。”門口傳來雲淮清晰的聲音,緊接着門被打開,暖光灑進屋内,時淩舒不自覺地眯上眼。
“醒了?吃飯吧。”他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意,床上的她看起來懶懶的,發絲散在枕頭上,勾着自己的心尖。
手臂攬過她的後腰,輕輕一帶,時淩舒的鼻尖抵在他柔軟的毛衣上,眼睛眯着,任由他将自己抱到輪椅上。
她簡單攏了攏頭發,坐着輪椅被人推出去已經看起來很慘了,還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得體些。
“要是早知道你在,我就給你帶點兒吃的了。”尤景見她一出來,就要起身接上她。再一擡眼看到雲淮一臉敵意的表情,他的屁股又沉了下去。
“你好啊,初次見面!”蔣星和她心裡想象的樣子不差多少,正面看着他比在縫隙裡看到的清晰多了,一雙桃花眼笑着,頭發卷卷的,隻是看着一點兒不像個教授。
她敏感地捕捉到了“初次見面”,心裡一沉,眼底的沉思隻停留了一瞬。
“你好。”不施粉黛的臉蛋上帶着笑意,大方地問了好。
她又斜眼看向尤景:“現在知道了吧,下次記得帶。”
雲淮的視線始終落在兩人之間,默不作聲地将湯盛好,一旁的蔣星則撐着腦袋笑看着眼前的情景。
各懷心事啊……
“吃飯吧。”雲淮适時地掐斷了他們的對話,又瞪了一眼看戲的蔣星。
“之後如果一直沒抓到人,你就一直在這裡住着?”尤景突然嚴肅地問道。
桌上的三人一下子都擡起頭。
嘴裡還塞着飯,時淩舒皺皺眉:“再說吧。而且他能逃多久?這麼多攝像頭,我不信他能跑好幾個月。”
“也是。但是你住這裡,我也不敢多來啊……”後半句他突然湊近到時淩舒的耳邊,悄悄說。
這句話一下子把她逗笑了:“成年人了,還怕這?”
尤景瞪了她一眼,撅撅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别笑了!”看着時淩舒一直在笑,他一下子紅了臉。
“别擔心,估計很快我就回家了。”她一如過去一樣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唯一麻煩的就是你得幫我常去看看姥姥她們。”
他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時淩舒,應了下來。
時淩舒沒注意到,說完就繼續埋頭吃飯。她隐約感覺到了一旁雲淮的視線,但始終沒有轉過頭去。
他好像有點生氣,但和自己又有什麼關系。
吃着吃着,她胳膊怼了一下尤景:“給我拿個……”
沒等她說完,他就抽出紙放在了她的嘴下面,時淩舒也自然地把骨頭吐了出來,他順手裹起紙,放在了一旁。
這一幕落在一旁的兩人眼裡,氣氛一下就不對了。
尤景和時淩舒倒是沒什麼反應,還是自顧自地吃着飯。
這頓飯越來越吃得越來越沉重,蔣星見狀就開始找各種話題,他真受不了這個詭異的氛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