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她綠了我三次，我還放不下，你說我是不是有病啊？”

耳機裡男生滔滔不絕地說着，雲淮無奈地揉揉眉心，視線在調料區掃過，提起一瓶味極鮮放進推車裡。

“她隻是想讓我死心，不是真的不愛我，畢竟三次她找的都是不同的男人。”

雲淮歎了一口氣，掏出手機取消靜音，忍無可忍：“你怎麼考上研的？”

對面洪水洩閘一般的獨白戛然而止，兩分鐘後，帶着哭腔的聲音認真地回道：“我報名，然後初試，然後複試……”

“好了。”雲淮的眉頭鎖得更緊，壓着聲音隐忍着說道，“不用給我科普了，你繼續說你的事。”說完，重新按下靜音鍵。

當時淩舒看見雲淮的時候，他正對着琳琅滿目的水果發愁。

猶豫着猶豫着，她的腳步不自覺地走到了他的身側，男人比她想象得敏感，她還沒站定，雲淮的身體已經朝向了自己。

他嚴肅的表情瞬間放松下來，流露出一絲難以抑制的笑意：“休息日？”

時淩舒點點頭，但腦袋瞬間卡了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絞盡腦汁問了一句：“你也休息？”

“今天是周六。”他笑笑，又擡眼看了眼面前的水果，最後不太滿意地收起眼神，“買完了？去結賬？”

兩人并肩走着，時淩舒手上僅有的幾包零食直接扔在了他的購物車裡，一路沉默，隻是男人的臉色有些變化莫測，像是什麼東西噎在嗓子裡了一樣。

“你……身體不舒服？”她忍不住問道。

雲淮的臉色聞言好了不少，唇角微微上揚：“關心我？”

時淩舒斜眼瞥過去：“我怕别人以為我虐待你，還勒索你。”

“難道沒有嗎？”他突然站定，軟綿綿地靠在車把上，故作虛弱地微眯眼睛，側頭看向時淩舒，“那你要負責嗎？”

她的臉蛋瞬間染上紅暈，眼睛有些慌張地張望了一下四周：“起來！裝什麼呢！”

“可是我真的不舒服……”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紅唇緊抿，“扶我。”

“剛才你還好好的！”幾個路人好奇的目光投在兩人身上，時淩舒見他死活不走，一把扣住他的胳膊，湊近低聲威脅着，“你給我正常一點。”

“我沒騙你……”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視線垂下來，時淩舒隻能看見他微顫的睫毛。

“你别吓我，雲淮。”她慌了神，抓過他的手臂環在脖子上，小聲罵着，“說病就病，真有你的。要是沒碰見我，你要怎麼回去？不舒服還要出來逛超市，不知道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嗎！”

她感覺脖頸後的胳膊在收緊，身側的熱氣也逐漸貼近，視線猶疑地瞥向他的側臉，當看到細密的汗水貼在額頭，他整個人散發着虛弱的氣息時，心裡那點兒不自在瞬間消失，加快速度走到結款台。

“你男朋友還好嗎？我們休息室在後面，需要休息一下吃點兒藥嗎？那邊兒就是同仁堂……”工作人員有些擔憂地問道，還沒等話說完，雲淮立刻擡頭禮貌地拒絕了他，接着飛速垂下腦袋，遮住了他微微翹起的嘴角。

時淩舒尴尬地笑笑：“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們不是……”

“我家近，很快就能回去。”雲淮抓過一旁的手提袋，将東西亂七八糟地塞進去，胳膊一用力，就将還想說話的女人攬去了一旁。

打開屋門，時淩舒把身側的男人随手扔在了沙發上，掏出玻璃杯，接水，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杯子裡的水劇烈地震蕩，幾滴水順着透明杯壁滑落在桌面上，洇出一片水漬。

“我回家了，你自己玩兒吧。”她直起身，面無表情地轉過身。

“我道歉。”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看見你主動來找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時淩舒眨眨眼，被他的直白吓得措手不及，語速飛快：“知道就好，我回去了。”

“都進門了，不坐坐？”他的聲音由遠及近，“想吃小蛋糕嗎？草莓味道的？還是鳳梨？還是橘子？”

他的呼吸停在耳側，時淩舒心頭一顫，不自覺地移開了些。

“我還沒原諒你。”

“這不是正在讨好你嗎？”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