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江榆兒閑不住,叫人拿來賬本接着算。
“夫人,你平常不都要午睡嗎?”夢蝶真怕夫人累死了,看來姑爺的顧慮不是沒有原因。
“明日就要回門,我得早些準備。”江榆兒想了想,頭都沒擡,改口道:“回門的東西還是你去準備吧,不用帶太多東西。”
“夫人,姑爺已經準備好了,前日就讓管家裝車了。”夢蝶道。
江榆兒稍稍停頓一會兒,輕輕嗯了一聲,“你叫人搬多一張桌子進來,讓冬雪在一旁幫我一起算。”
江榆兒想在這兩天就把沈府的賬算明白,自那日見過沈臨後,沈臨對江榆兒的印象急轉直上,直接将管家的權力交到江榆兒手裡。
得快點上手,才好不叫沈臨改變主意。
餘光裡夢蝶還杵在原地,江榆兒擡頭掃她一眼,“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我這就去。”夢蝶腳下生風,按着江榆兒的吩咐做事。
日頭上來,外頭一片春和景明之相,門口的槐樹長出許多新枝嫩葉。溫和的風輕輕吹着枝頭,枝頭搖晃着,地上零碎的剪影也跟着晃動。
哒哒哒……
屋子裡一直有算盤珠子互相碰撞的聲音,沈策越是走近越是能聽見這清脆的聲音。
“姑爺……”夢蝶在門口坐着曬太陽,一見是沈策來了,立馬起身,還沒行完禮數就被沈策出言制止。
“噓。”沈策有點緊張,“夫人還沒睡?”
“沒有。”夢蝶搖搖頭,低聲道。
“夫人不是都要睡午覺的嗎。”沈策停在門口,對于要不要進去有些犯難。
夢蝶在一旁不知該說不該說,看一眼姑爺,姑爺面無表情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是閉嘴不要說話吧。
“你為何在外邊。”沈策忽然問道。
“夫人讓奴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奴就到門口這曬太陽來了。”
“那夫人在做什麼。'沈策又問。
“夫人在算賬,家主把管家的權力交給夫人了。”
沈策微微皺眉,江榆兒那副身子管家,把她累壞了怎麼辦。想着,沈策轉身要去找父親沈臨。
“姑爺不是來找夫人的嗎。”夢蝶心裡緊張,怎麼提到管家權力姑爺就生氣了一樣,她家姑娘不能管家嗎,姑娘可是正室娘子怎麼不能管家了。
沈策身子一頓,“夫人願意見我?”
“??”夢蝶一頭霧水,這是什麼話。
“奴不知道。”夢蝶誠實地搖搖頭。
沈策心裡癢癢的,這兩日都沒好好和江榆兒說過話,明日就要回門……
沈策思索還一會兒,聽見裡邊的算盤聲停下來,才做出決定。
“我進去看看。”
江榆兒把沈府的賬總體的算了一遍,忍不住感歎沈策家裡挺有錢的。再單獨算了一下狗男主崔言的開銷。
衣食住行雖不是上等的,但是比起一些六品家的公子小姐可好太多了。
就這樣,原著裡還寫男主過得貧苦,他媽的傻逼作者是不是沒有吃過苦啊。但是後邊寫女主在外流離失所,吃糠咽菜的時候又寫的那麼真實。
江榆兒心裡有一股無名火,同樣是主角差距怎麼這麼大。
女主唯一算得上金手指——生命力極其頑強。
氣死了,想去踹狗男主幾腳。
江榆兒氣沖沖地扔掉手裡的賬本,雙手環胸,胸膛的起伏大了許多。
一擡眼,就對上了整個人僵硬在原地的沈策。
“你來做什麼。”怒火還沒有下去,江榆兒開口有點沖。
沈策收回向前的腳,有些無措,“我來惹你不高興了嗎。”
一旁的冬雪識趣地退出去,不多時屋内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江榆兒努力平複心情,“不是因為你。”
“我隻是有點累。”
沈策一聽,眼眸暗了暗,朝着江榆兒走去,“不是說了你要靜養嗎,怎麼還管起府裡這些瑣事來了。”
沈策走到江榆兒面前,江榆兒還想着沈策是不想她手裡有太多權力,但是看他臉上寫滿關心……好像是自己想的太陰暗了。
人心險惡,還是不要把人想的太好。
“你這麼緊張我,是怕我管太多還是怕我死了。”
江榆兒後邊兩個字一出,沈策咬緊後槽牙,眼中是無盡的悲傷。
“……”我說了什麼很重的話嗎?
“别把死挂在嘴邊,我是大夫,能把你醫好的。”沈策低垂着眼睑,江榆兒看不見他眼中的不自信。
“我知道你是大夫,還是太醫院的大夫,很厲害行了吧。”江榆兒心中卻腹诽:不過一個愛造謠的庸醫。
沈策看江榆兒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住輕笑一聲,“夫人又在挖苦我。”
“聰明啊,能聽出來。”江榆兒打趣道,不過言歸正傳,“來找我做什麼。”
沈策在桌案前站着,像是被教訓的學生,對江榆兒有問必答,“看看夫人是否比昨日好受。”
“那要号脈嗎。”江榆兒伸出手,擡着頭睜着眼睛,十分坦然。
沈策抿着唇,上前一步坐下,伸手手指搭在江榆兒的手腕上。
号脈的時間仿若靜止一般,沈策專心感受脈搏的跳動。江榆兒盯着沈策看,看不出他任何的想法。
還是太陌生了,不過是見過一面就閃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