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本想着把江榆兒背回去,但是看江榆兒這身打扮,要是路上遇到個誰,他一張嘴說不清楚。
還是帶回去衙門裡穩妥,那個侍女……沈策想守着江榆兒,好等她醒了就解釋。
思來想去,沈策将冬雪放在柴房,給她蓋了床被子,然後回去衙門給他配的偏房守着江榆兒。沈策看着江榆兒這副樣子有點犯難,她怎麼會跟着自己出來呢?
也可能是自己想去那種地方……不是,這個可能更不對勁!
算了算了,還是先給夫人洗洗臉,這胡子真的……太礙眼了。
江榆兒感覺有人在碰她,臉上濕哒哒的。也不知多久,頭還是暈暈的,江榆兒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在床邊來回踱步的沈策。
“沈,策!”江榆兒咬牙切齒,想起來,奈何身上沒有力氣。
“夫人。”沈策撲通一下就跪在床邊。
“夫人莫氣,我給你說清楚。”
江榆兒也不是生氣,就是沒辦法接受,沈策這樣高風亮節的人背地裡是個死變态……這真的很難接受,甚至無法想象。
“我知道你是因為公務。”江榆兒緩了緩,道。
沈策咽了咽口水,不解道:“那……夫人在氣什麼。”
“你為什麼挑選那些孩子,我就想知道這個。”江榆兒坐起來,眼神銳利,銳利中還有幾分期許。
沈策心微微顫動,江榆兒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以為我喜歡?”沈策看着江榆兒的眼睛,問出這句話後看清楚了江榆兒的眼眸裡,原來是失望。
所以……江榆兒對他是有期望的。
“是。”
“你為此感到失望?”
“是。”
沈策一顆心砰砰砰跳着,他可以理解為江榆兒是對自己有那麼一點喜歡嗎。
不對,就是對于友人也會有這種期許。
那,隻是朋友嗎。關系也算拉近了一點。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江榆兒痛恨這種東西,因為冬雪在那裡差點出事。
當年冬雪才七歲,那些個權貴讓她陪酒,讓她作伴……江榆兒氣憤填膺,頭一次伸手,那次之後她身邊多了冬雪這個沒什麼情緒的丫鬟。
“戶部有位大人死了,死之前一直都是一個妓女陪着。我作為仵作去驗屍,發現那位大人身上多處淤青,頭部皆有重擊,但是他是死于劇毒。”沈策小心看一眼江榆兒,她聽得很認真,“正常要審問妓女,可是審問的前一夜,妓女死了。”
“所以我配合高大人徹查此案,一路摸到窯子,到裡邊觀察幾天,那個妓女與其他人沒什麼交集,除了那群幼女。”
江榆兒沉吟不語,審視着沈策,許久才道:“句句屬實?”
“句句屬實。”沈策點頭。
江榆兒微微眯眼,盯着沈策好一會兒,須臾輕輕歎了口氣,“對不起,我太着急了。”
忽的話鋒急轉,“不過我現在在哪,冬雪又在哪。”
“此處是東街的衙門,冬雪我安頓好了。”
“你起來坐着,以後别什麼事就下跪,弄得事情多大一樣。”江榆兒皺着眉道。
沈策笑笑地起身,“夫人的語氣不太對,我自以為是什麼大事。”
“算了,我和冬雪先回去,便不打擾你了。”江榆兒起身,沈策也跟着。
還沒到門口,有人敲門。
來者乃是與沈策共查此案的高昕高大人,沈策上前開門,“高大人有何貴幹。”
“你把案子同你家夫人說了?”高昕面無表情,眉眼間立着威嚴。
沈策往屋裡看了一眼,随後出門關上門,在門口與高昕談話。
“高大人,下官說的都是該說的,不該說的隻字未提。”沈策眼眸深邃,眼神有力。
高昕想了想,“沈大人守規矩便好。”他轉身要回去,突然想到什麼又轉過身來,“此事重大,别讓太多人摻和進來。”
沈策颔首道:“高大人交代的是。”
送走高昕,沈策回到屋裡,江榆兒什麼也沒問,隻是說要帶冬雪回去。
江榆兒都聽見了,戶部死了個大人,還不能讓人知道……那日花宴上與沈策詢問容妃身體的那位好像也是戶部的。
回去路上,江榆兒一直在腦子裡把已知的條件羅列出來,拼拼湊湊之間,想到有一點忽略的信息。
容妃與李舟有染,沈策在李舟手下辦事,沈策調職太突然了,查的案子也很蹊跷。
江榆兒想到最後發覺太多湊巧,會不會是自己主觀知道劇情所以先入為主。
這件事真的和李舟有關系嗎?如果是,那沈策的選擇是為什麼。
回到府裡,江榆兒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從天黑想到天亮再想到天黑。
夜裡沈策依舊很晚回來,江榆兒今夜特意等他。
看見沈策略微疲憊的面容,江榆兒遲疑了一下。
“夫人今夜怎麼睡不着。”
“我在等你。”
江榆兒總是說些讓沈策心癢的話,沈策知道江榆兒并無其他意思,所以讪讪一笑。
“夫人頭又疼了?”
“不是。”江榆兒眼眸深沉,眸色藏匿在黑夜之中。
“你手裡的案子,死的可是與容妃相關的人。”
沈策緩緩走到床邊坐下,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