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兒皺眉,不過這樣确實很快。
“快點走。”江榆兒拽着沈策跑路,筷子手已經倒在地上許久,乃是冬雪的手筆。
至于發瘋的駿馬,則是出自夢蝶之手。
崔言眼尖,望向遠處,發現沈策要跑,“不好!有人在劫刑場!”
手下人聞言,全都動起來,忙着抓沈策。
崔言的聲音好聽,但是沒什麼辨識度,不過江榆兒聽那麼久了,自然是一下子就辨認出來。
好啊好啊,還是崔言親自監斬,真他媽沒良心!
“艹!這個狗東西。”江榆兒悶聲罵了一嘴。
沈策有點恍惚,這是江榆兒嘴裡說出來的話?他已經被砍頭了嗎……這腦袋還在脖子上啊。
崔言眼力是極好的,他看見有人來助沈策逃跑,第一反應就是太醫院那個王如立。
但是當他看清楚是誰之後,有些愣住,怎麼會是江榆兒。
她那個走幾步就喘的身子,竟然跑來救沈策。
沈策他憑什麼。
江榆兒知道時間緊迫,這事她也是頭一次做,好刺激啊。
昨夜匆匆計劃,大概是先趁亂救出沈策,然後乘床逃到最近的圓州,先安定下來,之後翻案。
但是後邊的尾巴怎麼追得這麼緊啊!
冬雪和夢蝶完成自己的任務就立馬回府,對外稱夫人病重,見不了人。
剩下的便隻能是江榆兒和沈策自己扛。
“是要乘船逃跑嗎。”沈策看出來江榆兒要做什麼了,她跑得……說實話有點慢。
沈策于是一把将江榆兒打橫抱起,“有船家嗎,還是單獨的一粒小舟。”
江榆兒微驚,很快調整過來,“再往前三百米,沒有船家,小舟上挂着一個紅燈籠。”
沈策身上有傷,但是逃命要緊,這些傷咬咬牙忍忍就行了。
好不容易上了小舟,身後的人依舊窮追不舍。江榆兒劃槳劃累了就回頭看一眼,看到逼近的人就立馬有了幹勁。
沈策也在劃,夫妻兩人都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啪嗒啪嗒——
天空開始下雨,江榆兒擡頭看着逐漸下大的雨鍊子,臉上露出笑。
沒算錯,後邊那群人追不上來了。
這裡荒郊野外,除了他們一粒小舟外就沒有其他船隻。
雨勢漸大,崔言等人被攔住岸上,隻能看着死刑犯消失在雨霧之中。
“不用劃了,不用了。”沈策拉住江榆兒的手,雨水打濕兩人的頭發,衣服。
他們在大雨中對視,江榆兒劫後餘生地哭出來,這種事情真的太刺激了,她心髒受不了。
沈策想要擦去江榆兒臉上的淚,但是雨太大了,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隻是這雨一直下,還在不停變大,是個不太妙的兆頭。
江榆兒哭着哭着望向天,她也察覺到不對,“要是翻了,我們還能活嗎。”
“你抱住浮闆,争一線生機。”
“你呢。”
“看命。”沈策手上的傷口都裂開了,被雨水澆灌着早已麻木,要他用力抓東西,那是不太現實了。
江榆兒陷入沉思,自己一個人确實有活的機會,沈策一個大男人比她活下來的概率大多了。
但是看他這幅樣子……
唉--
俗話說說送佛送到西,都到這步田地了,還去糾結以前那些事幹嘛。
“沈策,别死。”江榆兒一邊說一邊扯下身上衣服,扯出一條帶子,将自己的手和沈策的手綁在一塊。
“别……”沈策想要收回手。
江榆兒拽住他,“一塊抱住浮闆,都别死。”
大雨磅礴,河面水珠打架,沈策看不清楚眼前的人,隻感覺到觸碰的皮膚有些溫溫的。
“江榆兒,回去之後我能牽着你的手入睡嗎。”沈策含笑問她。
江榆兒聽不得這種像要下線的話,是故沒有回答。
噼裡啪啦——!
一道電閃雷鳴,河流開始湍急,一層又一層卷起的浪蓋過茫茫湖面那一粒小舟。
即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他們翻了,江榆兒灌了幾口水,忽的被人往上頂,得以呼吸幾口空氣。
江榆兒的理智尚存,拉住下邊沈策的手,她的雙眼看不清東西,眼睛裡邊外邊都充斥着水。
沈策這個蠢蛋,浮闆在上邊,幹嘛總往下邊去!
混亂中江榆兒抓住了沈策的手,死死的抓着,按壓着他的傷口,牽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
是日,天大晴,河面一片平靜,不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