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走後,冰屋就隻剩她一人。
慕青露出半個腦袋,半蹲過去蓋緊簾子。
不得不說,這小子是真大意,“家”都敢交給了她,就不怕她搞出點什麼事來?
估計是覺得冰屋裡什麼都沒有,犯不着操心。
慕青吸溜着鼻涕,坐在篝火前。
她忍着疼揉開小腿處的淤青,又用水杯熱敷利于消腫,至于凍傷、潰爛的手腳臉,隻能利用烤火,來舒緩疼痛。
冰屋空間小,熱量不容易流失,篝火點燃後,總算暖和了些。
可惜就是太小了,站不直腰很是憋屈,長期下去脊椎都得變形。
不過江林沒有工具,能扛着暴雪,把冰屋蓋得結實牢固,已經很是不錯,總比餐風飲露強。
她要是有江林這麼強悍,早就回山洞了。
經曆這麼一出,慕青也知道自己但凡出去,絕對會死,待在冰屋反倒安全一些。
她揉着小腿微微歎氣,也不知道自己的小窩怎麼樣了,煤炭估計早就滅了,洞口會不會被人發現?
慕青搖了搖頭,多想無益。
與其胡思亂想,不如想個辦法做個火折子。
生火實在太麻煩了,沒有點火工具,去一個地方就得發愁一次。
液态點火裝置,幾乎都被凍僵了,火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按照火折子的制作原理,她得先找個可燃物,在未燃盡的情況下,放置在一個密閉空間裡,使其保持缺氧狀态,打開時接觸到氧氣就能複燃。
其實就跟打火機差不多,隻不過燃點更低,保溫性更好。
她沒有硝石、磷粉,隻能考慮樹皮、木炭、棉線這些工具。
慕青折斷一截粗杆,拿出剔骨刀一點點掏空木頭,刀尖鋒利險些刮傷手,大概挖了一兩個小時,腰腿就開始不舒服。
她的病還沒好,不适合長時間坐着,索性放下木料,藏好剔骨刀,換了個姿勢,蹲在篝火前烤被子。
她從邊角開始打磨,絨毛一面梳理幹淨,用來貼身保暖,皮面朝外利于防風保溫,被子裡面的溫度,也就不容易流失。
皮毛得一點一點修複,過程實在枯燥。
好在她不缺耐心,一張獸皮毛毯,漸漸變得幹淨柔軟,就連味道也沒這麼沖,她面上也多了些笑容。
她前前後後,又忙活了兩個小時,天都快黑了,江林居然還沒回來。
慕青皺眉,江林該不會凍死了吧?
她左右又等了一個小時,夜幕已經降臨,暴風雪夜越發陰沉恐怖。
遲遲不見江林回來,她等得實在着急,不由自主掀開簾子一角,朝外打量,寒風霎時吹了進來,冰冷的氣息讓她無法呼吸。
慕青慌忙蓋住簾子,急促喘了口氣。
她現在出去也是送死,不如燒水、熬湯,等江林回來。
萬一對方受傷,熱水也能救命,哪怕沒出事,有口熱湯再好不過。
她擰眉看向剩下的樹枝,隻夠撐一個晚上,希望這小子沒事,快點回來——最好能帶點物資回來。
一個剛見面的小子,肯定沒多少感情可言。
但也做不到無動于衷,對方好歹照顧了她一個晚上,但凡這人有點歪心思,她早就死在了雪海裡。
實在不行,放晴後她就給這小子收屍,避免他曝屍荒野。
總不能她也跑出去送人頭,買一送一吧?
慕青捏了捏眉心,就在她以為江林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身影爬了進來。
一時間,飓風瘋狂湧入洞内。
男人趴在地上,指尖全是血液,滿身血花。
慕青心驚肉跳,吃力将江林拖進冰屋。
她哆嗦着将水杯塞進男人懷裡,又顫顫巍巍關好門簾,然後半蹲在江林旁邊,滿臉焦急。
“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此時的江林撐着身體,緩緩倚在牆上,臉上被凍得青紫,皮膚皲裂被凍傷。
慕青不再多問,看模樣就知道不好。
她将火燒大,一邊脫掉江林滿是雪的外套,一邊給他蓋被子,見後者還在扯衣服打手語,急忙找來紙筆,放在他的手上。
“你要什麼嗎?趕緊寫,我來弄。”
江林疲憊搖了搖頭,頭昏腦脹寫下幾個字——【我沒事,木頭在外面】
慕青替他捂緊被子,忍不住歎氣:“知道了知道了,你快休息吧,要喝水就招手,我熬了點兔肉湯,你快喝口補氣。”
她話還沒說完,回頭一看,人已經倒在地上。
慕青驚得上前扶他,無奈這小子看着瘦,實際上扶都扶不動。
關鍵地方小,她又生病沒力氣,隻能将人擺正,任由江林躺在篝火前取暖。
她重重喘了口氣,瞥了眼昏死過去的人,面色已經變得潮紅,唇色也異常紅潤幹燥,莫名就想上手探探體溫。
這小子昨天摸她的額頭,估計也是這種的心理。
慕青沒有多想,行動快過腦子,已經脫下手套,掌心貼在他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