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你用這些做什麼?”
牧柳猶豫了下:“師父,真、真要說嗎?”
“嗯。”扶恨水挑挑眉。
牧柳憋了許久,蹦出五個字:“絕世大屁陣。”
程思齊:“……”
葉流光:“……”
扶恨水有些好奇:“解釋一下?”
“這個。”牧柳顫巍巍地站起來,霎時間所有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喉結上下滾動,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就是隻要置身其中就會不間斷的放屁,而且屁聲響亮,味道十分難聞。讓敵人在尴尬和混亂中喪失鬥志。”
想想這就是逍遙宗未來,扶恨水感覺定朔堂好像要毀于一旦了。
扶恨水強崩着臉,極力維系自己為人師表的形象,繼續問道:
“那上課做這個不影響其他人麼?”
牧柳誠懇道:“我想學學陣法,讓自己先試試攻擊力,但是好像研究出來後,隻體現了臭……”
扶恨水把這些小玩意收入掌心,頃刻間便消失了視線:
“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學習不要冒進,重不在成果,而在其過程。放堂來天璇堂一趟吧。”
牧柳頹唐地坐了回去。
那是他找了好久才尋到的好東西,被收走了他還是有點肉.疼的。
他問程思齊:“我這個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小師弟你說,我這個陣難道不是很有用武之地嗎?”
“呃。有,吧。”
程思齊一時間還真不知怎麼安慰他受傷的心靈。
所以用武之地是在三界混戰時,比誰先把誰熏暈嗎?
有時候,他很佩服牧柳。
牧師兄原先在課上變着花樣捉弄大師兄,現在大師兄不在,居然開始閑極無聊到捉弄自己,偉大的獻身精神值得學習。
牧柳靠着椅背:“唉,你大師兄那個位置真好,想幹什麼幹什麼。我這個地方太危險了。”
葉流光反駁:“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上次大師兄開小差都被抓了。”
他趴在書桌上,輕輕敲着程思齊的椅背,整張臉也耷拉下去,顯得格外郁悶:
“好吧,這堂課都快結束了,二師姐還是沒來。牧柳,你說二師姐都出關了,不給師父捧捧場嘛?”
牧柳安慰道:“或許隻是這一陣,你想想,二師姐剛出關,顧不上這些小課,對吧。”
葉流光眼眸放光:“嗯嗯,那我再等等。”
程思齊沒有回應。
因為,他也在等一個人回來。
就這樣一連過了幾日,大師兄的位置都還是空着的。
程思齊有些心煩。
大師兄是在院子裡睡得舒爽,可他們的學分怎麼辦?這門課還好說,其他課再翹下去,怕是兩個人都要完蛋了。
大師兄向來福大命大,總不可能是真死了。
不過,要是真死了怎麼辦。
“……”
程思齊察覺自己心裡閃過這個可怕念頭,趕緊翻過一頁劍譜。
大師兄就算是死,也要把他掘出來,和大師兄一起完成這0.5學分。
現在最重要的,是知道大師兄到底有哪些薄弱科目。
于是,後面幾日除劍術課以外,無論是煉丹、陣法課程,居然都是程思齊最快離開。
某個風和日麗的午後,這一反常态的行為終于引起了葉流光和牧柳的注意。
兩人偷偷跟随程思齊一路,最後來到成績欄對面牆角的位置。
隻見程思齊正盯着曆年大榜,仔細分析着某一行某人的學科成績。
葉流光抻長脖子,好奇道:“好幾天都見到程小師弟看大榜了,那個位置應該不是他的呀,好像是……大師兄?”
“好像還真是。” 牧柳掐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結合程思齊這幾天的詭異行為,牧柳像是悟出了什麼,胡謅道:
“你想想啊,大師兄病了這麼些天,小師弟這叫什麼?這叫相思成疾!這叫睹物思人啊!”
“是嗎?”葉流光十分驚訝,但他遲疑了半晌,又說道:
“可……我怎麼看程師弟好像要氣絕了?”
畢竟平常程思齊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但他此刻的臉色陰沉似狂風驟雨前的烏雲,唇都抿成了一條冷峻的直線,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這七年,大師兄在丹術、陣法、暗器以及琴棋書畫方面可謂頗有造詣,在劍術等重要課程居然都是挂科,總體勉強在及格線飄過。
“大、師、兄!!”
程思齊忍不了了,帶着呼嘯風聲的拳頭砸向樹幹。
刹那間,合抱大的桃花樹仿佛被巨力撼動,桃花簌簌而落,樹幹表面瞬間崩裂,裂紋向四周蔓延。
葉流光拊掌:“哇,程師弟好厲害!”
明明看起來小小一隻,原來力氣這麼大!
牧柳隐隐感覺大師兄似乎有難了,于是自動默哀三秒。
大師兄。祝你平安。
—
驚春軒那邊,鳳來儀已經蘇醒,但臉色卻比往日更差了幾分,他正在聽茯苓和忍冬講述前幾日的經過。
然後,越聽越不對勁。
他垂死病中驚坐起:“你是說,我是被小古闆抱回來的?”
茯苓思考良久:“是……也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反正即便是扛回來的、背回來的,都不是什麼好姿勢吧。
忍冬臉上洋溢着開心:“不過,當時我還看到世子還往少君懷裡靠了靠。”
鳳來儀如遭五雷轟頂。
“我還,往他身上靠了靠?”鳳來儀嘴角抽搐。
他想起來了,他還以為是哪個神仙抱他來着。
現在想來,當時倒不如真死了。
等會,這個劇情發展不太對吧。鳳來儀就怕。
他該不會是x江古代純愛文裡的……受吧?畢竟聽說作者太太選标簽都沒有“年上”,隻有“年下”啊!
實在太可怕了。
鳳來儀絕望。
【系統】宿主你要振作起來啊!
系統這句話越聽越恐懼,鳳來儀大叫:“閉嘴!”
忍冬看向茯苓:“姐姐,世子在同誰說話。”
茯苓搖搖頭:“世子好像燒糊塗了。過會兒應當就好了。忍冬,外頭是不是有人敲門?”
“好像是。”忍冬道。
茯苓轉頭看向鳳來儀,請示道:“世子,我們先行出去一趟。”
鳳來儀心如死灰:“嗯,去吧。”
不多時,忍冬和茯苓便回來了。
兩人神色凝重地來到鳳來儀跟前,說道:
“少君方才來找世子。”
說曹操曹操到。
鳳來儀想了想:“鐵定是來拿我問罪,就說我快死了。讓他回去歇着吧。”
忍冬堅持道:“世子還是去一下吧。少君特意交代,無論如何,世子都要看一眼的。”
該不會是什麼可怕的玩意吧。比如說和離書……
不行,那樣的話他的任務就失敗了!
鳳來儀還是火急火燎地去了,但是意外的是,程思齊卻不在主廳,也不在寝舍。
桌上是兩摞習題冊和經書典籍,堆得都有座小山丘高了。
忽有清風徐來,
輕輕吹倒經書、翻覆紙摞。
鳳來儀眼疾手快,按住一張即将風吹走的宣紙。
鳳來儀嘴也不閑着:“我就知道是他給的,他不會讓我好過——”
話音未落,當他看着紙上娟秀而熟悉的字,時間都仿佛在此刻靜止。
心也在那一刻漏了拍。
“不會便看解析,解析不會就問我,不想問的話便抄我的。拿平時分。”
無數宣紙陳地,他這才看清。
每張紙都密密麻麻寫滿了詳細解析,足足有一百多張,教輔典籍的每一頁都有程思齊為他精心批注的筆記。
“程思齊……”
鳳來儀能清楚聽到自己那怦怦的心跳聲。
茯苓聽到異響,飛速趕來:“世子,怎麼了?”
鳳來儀拈着那張宣紙,想起昨天程思齊送自己回來的事情,喉結上下滾了滾:
“小古闆他,是不是——”
他是不是對自己,有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