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别墅出來後,杭觀雨沒再請司機來接自己。
她獨自站在房前盯着三樓那間還亮着燈光的房間看了一會兒,打開手電筒在周圍的草叢中翻找起來。
高端住宅的各種設施維護太好,她翻尋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多餘的磚塊。
巡邏的安保隊似乎就在隔壁不遠處,本該放棄接下來行為的想法終是被無法壓抑的怒意擊碎。
“杭小姐,請問您需要……”
今晚負責巡邏的安保人員之前受過專業培訓,對這位必須熟記的訪客印象深刻。
透過圍欄見她獨自在院中,正想詢問,卻見她不知從包中拿出了什麼東西,毫不猶豫地扔向三樓亮燈的房間。
重物撞在玻璃上的悶聲伴着幾人的低聲驚呼劃破甯靜,隊長率先反應過來,阻止了身後準備破門而入的新人,迅速撥通許吟風預留的電話。
“好的許總,我知道了。”
短短幾十秒的通話結束後,她淡定地帶着幾位下屬離開,還不忘對杭觀雨道歉:“不好意思杭小姐,打擾您了。”
跟在她身後的幾個年輕人機械地收斂了訝異,跟着她走到無人處忐忑追問:“隊長,我們真的不需要報警嗎……”
盡管知道不該探尋住戶隐私,可幾人還是對這種處理結果感到震驚。
什麼時候這位許總的脾氣好到這種程度了...
“報什麼警?”經常處理相關事件,經驗非常豐富的隊長無奈瞟了眼沒什麼戀愛經曆的幾人,望着遠處的别墅:“許總說了,那是杭小姐在給她送消炎藥,報警處理誰?我們嗎?”
幾人同時搖搖頭,卻沒能将震驚搖掉。
小區的别墅全部采用防彈玻璃,杭小姐扔出的不明物體隻讓玻璃有了些痕迹而已,然而直到她們離開時,還能聽到對方不停地朝那個房間抛出重物。
這,真的是能在許總院子發生的事嗎?
驚訝的人遠不止她們幾個新人,包括正在發瘋的杭觀雨。
剛才的距離不近,她沒聽到許吟風和隊長說了什麼,但肯定沒什麼好話,要不然那位安保人員也不會投來那麼寬容的眼神。
好像精神科醫生對患者的理解。
不過比起這事,她更好奇許吟風怎麼沒報警來抓她,
按照剛剛那人發瘋的程度,絕不會對她寬容到這種程度。
一定又在預謀着折磨她的新手段。
包裡的重物很快就都被她扔過一輪,散落在前院的各個角落,她實在找不到可以再扔的東西,也漸漸失了力氣。
正準備最後再試試能否将玻璃擊碎,順帶着損毀那個讨厭的花盆,卻見房間的燈光忽然被熄滅。
不等她疑惑反應,就趁着月色望到房間的紗簾被推開,緊接着,一個高亮度的平闆出現在她無法擊碎的玻璃内側。
杭觀雨用了幾秒時間辨清屏幕上所顯示的字符,第無數次懊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招惹這麼無恥的女人。
現在好了,都不知要被糾纏到什麼時候。
她對着晦暗不清的人影暗罵了幾句,快步走出前院,搜索起江城的花卉大師。
遠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許吟風收了顯示倒計時的平闆,隔空觀察起玻璃外側并不明顯的痕迹。
一天積攢的不快被某人這種無力的抗衡消除多半,她靜靜對着那些痕迹出神,躺在掌心的兩枚金屬紐扣早已不再冰冷,處處都染上了她的體溫,絕不可能再掙脫。
視線盡頭的人歸于夜色,她握緊手掌,眼中笑意黯淡,撥通了電話。
“在謝家二小姐離開江城的這段時間内,找人确保她的安全。”
對面的接聽者很快明了她的暗示,連聲應下,挂斷電話前又小心追問:“那杭小姐那邊還要繼續……”
“不用了,她不會再有主動去見面的機會了。”冷傲的話調先一步打斷,終止了某些不該出現的可能。
*
“好,那我們今晚見面聊。”
周一早晨的例會結束後,杭觀雨急切地找到謝桐,請她幫忙聯系在彭家維護花園的花卉專家。
從那晚離開某人的别墅後,她除了處理工作以外,一刻不停地尋覓着江城的各種專家。
可惜這種離譜的要求除了許吟風能想到以外,沒有任何人能實現。
她甚至還托人找到南方的花卉老闆,但無一例外,所有人的答案都隻有等半個月後給她寄來已經開花的花束這一種選項。
誰都對她提前花期的請求一口回絕。
她罵了某人兩天,卻仍是一籌莫展。
人在焦急的狀态下很容易失智,直到今早謝桐主動發來消息約她見面,她才想到彭家很可能會有能創造奇迹的園藝師。
坦白說,她本來不想再請謝桐幫忙,畢竟上次在彭家還欠了沒還的人情。
奈何她眼前除了公司的各種事情之外,全部都是某個瘋女人那晚站在漆黑房間中舉着倒計時的詭異笑面,隻好又發出這個不情之請。
好在謝桐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還說定了今晚一起帶園藝師和她見面。
她想了想對方的喜好,決定去買點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