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闆的事解決掉,她現在便隻欠讓那盆花産生奇迹這一件事。
盡管按照那天彭家園藝師所說,這種概率實在太小,但連全國僅此一塊的雪闆都會有轉機,讓枯木逢春這種事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有了這種樂觀的想法,杭觀雨很自然地忽略了時間。
直到又認真工作了幾天,周五的早會結束後,她才突然想到倒計時這回事。
“趙師傅,麻煩您再幫我想想辦法,除了臨時打造一間溫度适宜的花房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别的辦法?”
連午飯都沒心情吃,她忙不疊地再次約見了園藝師。
“小杭總,這件事不是我不肯幫你,上次謝小姐也吩咐過了,一定要盡最大努力幫你,但這種花對生長環境的要求實在太高,如果不能移送到南方的話,隻有打造一間溫度濕度都絕對達标的房間才有幾率開花。”
園藝師傅白吃了她幾頓飯,又被迫收下了兩瓶茶葉,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見她落寞,又補充:“這盆花現在在什麼地方啊?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上門去調整一下整體的環境。”
“它在……”
隻差一點,杭觀雨就要說出那間别墅所在的位置,所幸及時停下,沒制造出更多的麻煩。
她抿了口茶笑了笑緩釋掉尴尬,思考幾秒,終于下定決心:“這樣吧,您先幫我按照那盆花的生長條件打造一個房間,等這兩天我就把花送過去。”
事已至此,除了重回别墅偷花之外,杭觀雨着實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園藝師傅見她為難,也沒再強求,滿口答應下來這個方案,飯還沒吃完,便抱着茶葉去打造花房。
杭觀雨笑容滿面地将人送出包廂,滿面愁容地又坐回原處。
那棟别墅戒備森嚴,先不說會不會被安保人員發現,單是許吟風那個瘋子,就不知在家裡放了多少監視設備。
萬一再被這人發現她偷花,豈不是又要罪加一等。
她為此愁悶了一整個下午,到下班時仍然沒有頭緒。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铤而走險一次。
大不了,以後再想辦法慢慢還債就是了。
*
“許總,小杭總在樓下等您。”
辦公室内,許吟風剛結束了本周的工作,正在整理文件時接到司機的電話。
她怔了下,暫停了動作:“她一個人嗎?”
“是的,她自己開車來,就停在附近那個停車場。”
“知道了,你回家吧,不用等我了。”
挂斷電話,許吟風也不急着走,又打開一份文件認真處理起來。
大約過了一小時,時針擦過十點,才關了電腦離開辦公室。
這個時間,加班的員工基本都離開了,她走出集團,按照司機所說走向那個停車場,
周圍大大小小的公司很多,各家的停車位雖夠,但有時總免不了有些不想被人見到的訪客,幾間大公司便合資在附近建了個停車場。
早春的江城到了晚上溫度依然不高,冷風裹在大衣外,偶爾撫過整齊的挽發,讓她更加清醒。
周五的停車場還有不少沒有離開的車輛,她站在門口掃視一圈,沒見到主駕駛有人的車,又從第一列重走一次。
走到第二列時,她忽然想到之前司機貼心地發來過杭觀雨今天所開那輛車的車牌号。
“查一下這輛車的進出記錄。”
保安正在監控室玩手機,見她進來,手忙腳亂地點開記錄。
怪事,這位許總向來車接車送,雖說這塊地是長赢的資産,但還從沒見過許吟風親自來過。
“許...許總,這輛車在半小時前離開了,應該是往南邊去了。”
“知道了。”許吟風面無表情地應了句,看了眼記錄轉身就走。
聽到關門聲,保安尚未從驚吓中緩過神,又見她突然折返回來,冷冰冰地命令:“把所有和它有關的紀錄删掉。”
“好…”
“然後加入黑名單,從今以後禁止入場。”
*
一直以來,杭觀雨都認為自己勉強還算聰明,起碼迄今為止沒有做過什麼因為智商而出錯的事。
也許是比許吟風要差一點,但再怎麼說當年的遊戲也勉強能算是平手,她不覺得自己會差太多。
所以當她剛将車開出别墅就看到路邊站着的那個女人時,險些心髒驟停。
女人站在路邊一句話未講,隻是安靜地看着她的副駕駛。
高端小區門口的道路很寬,她原有無數機會駛離。
可在那種目光的注視下,握着方向盤的掌心除了不止的冷汗哪還有半點力氣。
最終,在雙方隔着玻璃同時沉默兩分鐘後,她先一步暫時認輸。默默停好車解開副駕駛的安全帶,抱着那盆枯花走下車。
停在安全距離盡量對某人扯出一個也許能被稱之為微笑的表情:“晚上好啊許總,我正準備帶它去接您回家的。”
寒風頓起,危險的氣息比北風來得還更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