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說:
“媽媽好高興,我的兒子長大了。”
“喜歡一個人不是什麼難堪、過不去的事情,你身後永遠有爸爸媽媽在,乖乖寶貝,勇敢去愛吧,别怕。”
可是,事實是,陳朵朵并不在。
他也并不如自己以為的那樣勇敢。
應該,還是不夠愛吧?
他想。
趁早離開吧。
去看外面的世界,去見識更多風土人情。
有些人,如果注定是過客,那就讓他成為驚鴻一瞥的過客。
忘了,就忘了吧。
齊遊的動作很快,聞野隻不過短短兩天沒回來,周山别墅18号就被挂上了等待出售的牌子。
聞野拿下牌子推開門。
偌大的别墅黑漆漆的,一盞燈都沒有。
安靜得像個中世紀的鬼屋。
隻裝着一個活人的華麗墳墓。
他進門打開燈,一個人煮了面,加了蛋和臘腸,想到總愛在他耳邊碎碎念的陳朵朵,又從冰箱裡找出一點青菜加了進去。
他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洗碗,一個人收拾了東西,然後靠在床頭,一個人看了一整晚電影。
直到天蒙蒙亮,遙遠的東方泛起魚肚白,早已不知道飄到哪裡的思緒才被一陣手機鈴聲勉強召回。
聞野接起電話,輕輕“嗯”了一聲。
電話那邊,是一大清早就開始抽風的孫煜津,一整個破鑼嗓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去哪兒号喪了。
“聞小野!你錄綜藝回來了?”
“你人呢?回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找你吃飯!”
聞野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也有點啞。
“我在周山别墅,要過來的話,想吃什麼自己帶。”
“得嘞!”孫煜津的電話挂的相當幹脆。
聞野捏了捏眉心,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困意。
去浴室簡單洗漱了一下,換了身質地尚可的家居服,倒在前廳寬大的沙發上,閉眼假寐。
孫煜津到的時候,齊遊也跟着一起過來。
見聞野小臂搭在眼睛上,倒沙發上睡覺的造型,兩人同時皺了皺眉。
“聞野,你是做賊去了?”
“累成這個狗樣,我看也不像做賊,也有可能是挖煤!”
“畢竟,重體力活嘛,聞小野多少年沒幹過了。”
“體力不行咯~”
孫煜津向來嘴毒,尤其用來對聞野的時候,從來不知道嘴下留情四個字怎麼寫。
齊遊倒還是保持着一貫的悶葫蘆風格。
一言不發去了樓上,取了條毛毯下來蓋在了聞野身上。
從他們一進屋,聞野就醒了。
隻是人一旦回到家裡,到了意識深處,認為安全的地方,就會徹底松懈下來。
之前還不覺得,就這麼一冷一熱兩個人在身邊的時候,糾纏了他一整個晚上的孤單,好像突然間消失了。
“你們該幹嘛幹嘛,我睡會兒。”
聞野昏昏欲睡道,“有什麼事等我睡醒了再說。”
一句話說完,人就沉沉睡了過去。
剩下的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孫煜津兩手一攤,表情無奈。
“能怎麼辦呢?”
“我親兄弟,你親老闆,寵着呗。”
難得的,齊遊那個悶葫蘆居然應了他的話,鄭重點了點頭。
嗯,自己的老闆,得寵。
“你吃飯去餐廳,我在這處理工作。”
孫煜津歪頭看他:“我說齊遊遊,你現在為什麼這麼忙啊?”
“我都看着你沒日沒夜地忙了好幾天了!”
“你看,你老闆讓你幫我搞畫廊宣傳,你也搞得很成功,後續什麼的全安排的妥妥的,一點不需要操心。”
“事情都結束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忙啊?”
齊遊頭也不擡,手指在筆記本上來回翻飛。
一個接一個電話接進來又打出去。
正常人要同時處理這麼多工作,估計要長成三頭六臂才勉強湊合。
可這些事情到了齊遊手裡,偏偏就能做到亂中有序,遊刃有餘。
“你隻是順便。”
齊遊毫不客氣道。
“不費神。”
經過這幾天的近距離相處,對于他的工作能力,孫煜津是徹底服氣的。
“你老闆都失業了,你還在忙什麼啊?”
他是真的好奇死了。
可是哪怕他就這麼趴在齊遊的電腦屏幕前面,他也看不明白。
齊遊依舊一直忙個不停。
“誰跟你說我老闆失業了?”
孫煜津驚了,疑惑道:“難道不是嗎?”
“他不是已經從雲氏離職了嗎?”
“他還幹啥了?”
“又找工作了?”
齊遊看了一眼沉睡的聞野,目光中盡是滿滿的崇敬。
“老闆永遠都是老闆,不需要找工作。”
“具體的老闆沒醒,我不能說。”
孫煜津無語地撇了撇嘴。
“你就這麼怕他?”
齊遊面無表情道:“是崇拜。”
“就他?”孫煜津臉直抽抽。
雖然這個聞野好像确實挺厲害的,但是也不至于讓齊遊這麼NB的人都無腦崇拜吧?
“嗯。”齊遊邊忙邊道,“就他。”
除了他,沒有人會知道,這短短的一個星期,他被震撼到多少次。
聞野對各方面信息的捕捉,對社會各行業的發展走向的一次次精準預判,下手時機的精準狠,各方投入大小與比例的絕對掌控。
他是全領域的天才。
他是商界最精準的天才狙擊手。
沒有之一。
跟他強到可怕的能力比起來,這些天他在聞野的指導下賺到的天文數字,反而成了其中最不重要的那一項。
“能跟着他,是我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