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隻要你不後悔，想做什麼就去做，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慢慢抱住秦骁的胳膊，把頭靠上他的肩膀，她終于閉上了眼睛，任憑眼淚滑落。

“你不要自苦，做錯了，我們就一起好好補償他。”

她頓了頓，接着說，“就算最後得不到原諒也沒關系，隻要我們都還活着，就能盡自己所能，好好保護他。”

“我們以後加倍對他好，更加努力為他遮風擋雨，不要讓他再受到任何傷害，好不好？”

秦骁扭過頭，靜靜看了雲姝很久，終于又一次把她緊緊擁入懷中。

“對不起。”他流着眼淚說，“對不起小雲兒，我沒有那麼好。”

雲姝目光悠遠，溫柔地抱着他，“你已經知道錯了，而且，那時候的你還沒有完全判斷一個人、一件事的能力。”

她拍着他的背道，“骁哥，如果後來你沒有知錯就改，沒有好好保護他，可能他活不到現在。”

她說，“你已經在贖罪了。”

秦骁深深呼出一口氣，緩聲道，“以前我也為了讓自己心理上輕松些這麼想過。”

“可是。”他沉痛地閉上眼睛，“今天我在那裡……”

“看到了……”

長久的沉默與寂靜一層層透明蠶蛹般将他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仿佛一隻無形的手不斷拉扯着蠶絲，冷靜地操控着他的生死。

“遍體鱗傷。”

“第二次，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具象。”

“那時我就在想，我真該死啊。”

“秦氏，真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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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原諒他嗎？”

周山别墅二樓主卧，聞野舀了一勺山藥羹，放嘴邊仔細吹涼了遞到遲暝嘴邊，見他乖乖張嘴吃了，贊賞地沖他笑笑。

遲暝搖了搖頭，“他不需要我的原諒。”

低頭咬一口軟軟的，看起來像桂花糕一樣的小點心，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充滿味蕾。

意料之外的驚喜讓遲暝兩隻眼睛都眯了起來，小貓一樣高興地扭啊扭。

“聞哥，你快嘗嘗，是蘋果味的！好好吃啊！”

聞野笑容溫軟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就這手上半塊淺咬一口，點了點頭。

“确實，味道清甜，阿姨用心了，明天給她加工資。”

在聞野的堅持下，遲暝自有記憶以來，人生第二次被人完整喂了一頓飯。

飯後，聞野亦步亦趨地跟着遲暝進了衛生間。

遲暝好笑地看他，“聞哥，你該不會是借着照顧我這個由頭，想占我便宜，看我洗澡吧？”

聞野随他調侃，壓根不理他，動作利落地取了毛巾，接了水，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後。

“衣服脫了，坐上去。”

一看他來真的，遲暝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我不要！”

管他要不要，聞野按住他的肩膀，發力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腰一彎，直接動手解扣子，扒衣服……

眼看着就要開始扒他褲子，遲暝一把攥住褲腰，死都不松手！

“聞哥！哥！我親哥！！我、我、我、真能自己洗！”

聞野一眼瞟過去，涼涼的沒有任何表情。

那不準他到底什麼态度，遲暝心裡直打鼓，整個人都紅透了，耳朵熱得直冒煙……

“聞哥，哥哥，我不洗了，我不洗了還不行嗎？”

聞野神色冷峻地上下打量着他，片刻後總算稍微讓了一步。

“下半身你自己洗，我不看，腰以上不準動，我來給你擦。”

勉強保住下半身清白，遲暝好歹松了一口氣，這倒是也行。

“那要不你先給我擦？”遲暝試探着問，“擦完你出去等我？”

聞野認真了想，“可以，但是你腿上的傷口你自己注意，一會兒我要看着你換藥。”

遲暝：……

狗男人，真不好糊弄。

腿上那些讓他看見了，以狗男人的尿性，說不定會誇張到給他推回來一個輪椅。

見遲暝不應，聞野懶得跟他廢話，趁他病，要他命，直接動手扒褲子。

“别别别别别！！！！”

眼見大事不好，遲暝急忙答應下來，“哥哥~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目的達成，聞野立刻收手，端了溫水過來，從脖頸和背部開始，一點點幫他擦洗傷口。

聞野站在他背後，背上的毛巾是溫熱的，每一次與他皮膚接觸，都透着無限溫柔。

遲暝半垂着眼皮，在聞野看不見的角度，兩邊唇角漸漸上揚。

新的一年，他遇見了新的人。

在經曆了十五年寒冬之後，他終于，窺見冰雪消融，得遇春風。

“疼嗎？”

聞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喚回了遲暝眼中的清明。

他再次勾了勾唇，輕聲吐出一個字：“疼。”

意外聽到遲暝說疼，聞野瞬間愣了一下。

幾秒後倏然一笑，長腿一邁，來到遲暝面前蹲下，獎勵般在他手上親了親。

看着遲暝臉上一瞬間的木然，他緩緩起身，又在他額間親了親。

兩手捧着他的臉，又在他鼻子、嘴巴上蜻蜓點水般各親一下。

他含笑望着遲暝的眼睛：“誠實的小朋友，有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