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題迎刃而解。
她簡直不敢相信。
後來的事,理所當然的很順利,沒什麼曲折,也許有,但因為實在高興,也就不覺得艱難。
隻要能和他做夫妻,她什麼都可以不計較。
“一路上可還好?”
言笑晏晏,又帶些羞澀意,一雙盈盈妙目,百轉千回,萬語千言。
劉慎微微一笑,道:“尚可。”
她俛首也是一笑。
劉绮,一個六歲的小孩子,不懂這些纏綿情緻,隻是伸手叫爹,要父親抱她。
劉慎依她的願,抱起她,抓起她的小胳膊,輕輕地晃,含笑問她:“在家乖不乖?”
她不乖,所以不答,隻是笑着貼過去,摟父親的脖頸。
樂夫人一旁看着,心裡是滿足的。
她真是太愛他了,愛得簡直有些兢兢業業。
看着她的女兒,就要想起他的兒子。
“憐思呢?”她往馬車裡望,有些着急地問:“怎麼不見?”
劉憫早下車了,一直在馬車邊站着,聽見問,低着頭上前去,彎身行禮,“問太太安。”聲調淡淡的,規矩得很。
樂夫人卻喜得合不攏嘴,“可算是見着了!路上一定累壞了吧?”說着,就要伸手去撫劉憫的臉。
劉憫佯作去看劉绮,稍偏了頭,不着痕迹地避開了那隻将要挨到他臉的手。
因為太愛劉慎,所以對劉憫也是極盡寬容,不願意懷疑他一絲一毫。
“那個就是妹妹!”樂夫人笑彎了眼睛,又轉過頭去看劉绮,“快下來給哥哥行禮!”
劉慎将劉绮放了下來,彎着腰笑着問手底下的小人兒:“見着哥哥,你要怎麼辦?”
劉绮歪着頭,冷臉把哥哥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
這小女孩兒被寵壞了,脾氣有些不好,上天入地她最大,常常這個不高興那個不如意的,樂夫人先前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心裡卻有些發緊,後悔沒早安排女兒兩句,萬一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
不料劉绮忽地甜甜一笑,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哥哥,那聲口,扔地上簡直摔得碎。
樂夫人一顆心咽回了肚子裡,快慰地去看劉憫,滿眼的期待。
“妹妹。”
還是先前的語氣,但“妹妹”兩個字實在是太親近了,再淡然的聲音,也能聽出幾分婉轉來。
樂夫人是心滿意足了。
劉慎也覺得快心,臉上不自覺就帶了些笑意。
“進去說話吧。”
樂夫人連忙應聲,“是呀!天還熱着呢!咱們快進去!”說着,就親熱地去牽劉憫的手。
劉憫下意識要躲,硬生生止住了,任由樂夫人扯住了他,再拉着他往大門走。
劉绮則是要父親抱她進去。
當然是沒問題。
劉慎在怡和堂大椅上坐下。
樂夫人卻不坐,不住地指使丫頭們:“先前吩咐你們準備的茶點呢?怎麼還不端上來?”話音才落,就有成群結隊的丫鬟,井然有序地端着托盤走進來。
茶水點心果子蜜餞,各色各類,不一而足,幾乎擺不下。
樂夫人親自去端茶盞,問劉憫:“憐思是吃茶還是要飲子?”
劉憫道:“才在車上飲了水,現下并不渴,太太不必費心,還請太太坐下,此刻給太太磕頭才是正經事。”
樂夫人聽了,忙擺手笑道:“咱們是親母子,磕什麼頭呢?”
劉憫輕輕瞟過去一眼,有些拿不準這個後母的意思,這究竟是個什麼路數?是真心待他好,還是存心敲打?
但無論如何。
“禮不可廢。”
樂夫人想,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怎麼能不成全他?
于是快步到大椅上坐了。坐也坐不好,身子緊繃,椅面隻挨一點。
劉憫頭才磕下去,樂夫人就立刻站了起來,上前去扶。
她待他的确是真心。起碼此刻是。
“真是個好孩子!”
左看右看,就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绯羅你還沒給哥哥行禮呢!快過來!”樂夫人朝劉绮招手,而後便轉過頭對劉憫說,“妹妹的名字,老太太可和你說了?”
當然沒有,秦老夫人從來不在劉憫跟前提樂夫人母女,隻當她們是不存在。
但是這種事怎麼好說呢?
所以劉憫隻是微笑,并不言語。
他這副樣子。
樂夫人頓了一頓,連綿多時的歡樂霎時截斷了,真是得意忘形了,好在樂夫人想的開,很快又給續上了。
“妹妹單名一個‘绮’,小字叫做绯羅,随憐思你怎麼叫,單看你喜歡。”說罷,闆了臉,佯作發怒,對劉绮道:“怎麼還不動彈?”又笑,抱住了女兒,哄她:“快點!這個可是親哥哥,比舅舅家表哥還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