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着黃蔓珠道了聲謝,想着宋珣因為她而被杖責的事情,當即就站不住了,轉身就要離開牡丹園。
然而才走出幾步,就看見了皇後的儀仗從不遠處而來。
她腳下的步子瞬間停了下來,轉而又往回走,站在了黃蔓珠二人身邊。
看着去而複返的少女,她們二人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容鸢隻得讪讪地解釋道:“皇後娘娘來了。”
果不其然,話音才落,就看見皇後被宮人簇擁着進了牡丹園。
容鸢下意識往皇後的身邊看去,卻沒有發現容嫣的身影。
她有些失落地垂眸,想來也是,皇姐這樣的身份,哪裡還需要親自前來相看,那些人巴不得毛遂自薦到皇姐的宮中。
就比如上次她見到的裴家三郎。
正如她所想,皇後讓她前來也不過是為了彰顯皇後的寬和,她此次辦賞花宴,最重要的是給大兒子容恒找一位稱心如意的皇子妃。
其餘的都不過是給他做鋪墊而已。
而那些自知入不了皇後的眼的貴女們,都把心思放在了二皇子容钰身上。
聽見身邊的人在讨論容钰,容鸢頓時眉頭皺了起來。
不禁想起那位曾經想要輕薄自己,混不吝的二皇兄。
容钰雖不是皇後親生,可也是四妃之首的德妃所出,自小就學了一身的毛病,可偏偏是父皇最喜歡的,就連大皇兄都比不過。
隻因二皇兄身上的毛病,和父皇差不多。
暴戾,好色,自私等等不好的都占了。
所以即便知道她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不顧人倫綱常,也要染指她。
簡直是無恥至極!
這樣想着,她悄悄看了一眼站在容恒身邊,一雙眼睛在衆多貴女身上流連的容钰。
今日許是因為她躲在角落裡,又蒙了面紗,所以容钰竟是一時沒有注意到她,隻一味地打量園中那些打扮得嬌俏的貴女。
這樣的爛人,隻要他有皇子這一層的身份在,仍舊是有許多趨之若鹜。
這樣想着,比起容钰這種人來說,宋珣似乎都沒那麼可怕了。
至少在前世被他幽禁在深宮的時候,他從未想過強迫她。
就算是他那時候的身份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皇帝,沒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可到底沒有動她半分。
又或許,他關着她,隻是因為能夠威脅到皇姐。
思及此,她又想起方才黃蔓珠說的,宋珣被杖責的事情。
到底是放心不下,她趁着皇後招了英國公的孫女上前談話的間隙,一個人偷偷溜了出去。
反正皇後已經知道她來過了。
出了牡丹園,她想起南苑有一條同往掖幽庭的捷徑,為了快點見到宋珣,想要知道他身上的傷到底有多嚴重,她沒有多想,帶着岫雲就走上了那條捷徑。
這條小路平時很少有人會路過,走在僻靜的小徑上,聽着耳邊時不時傳來的鳥叫聲,心中卻有些緊張。
她這樣貿然去找宋珣,見到了宋珣,她要做什麼,難道還要說些讓他不要怨皇姐的話嗎?
隻怕是個人都會做不到,推己及人,換做是她,要是有人責打了她,怎麼也做不到心無芥蒂。
更何況杖責這樣的責罰,對他來說無異于是侮辱。
那她該怎麼辦?
怎麼做才能讓宋珣心中對皇姐的恨意盡量降低?
容鸢邊走邊想,蓦地想到了什麼,她腳下的步子慢慢停了下來。
跟在她身邊的岫雲不明白她為何停住不前,正要開口詢問緣由,就見自家公主改了條道,往另一邊走去。
直到被帶着到了禦藥房門口的時候,岫雲仍舊是一頭霧水。
“公主,你可是不滿意顧禦醫給你的膏藥?”
容鸢沒有跟她解釋什麼,對着守在門口宮人道:“皇姐讓我來取金創藥的,放我進去。”
守在門口的宮人聽見她的聲音,認出了她是五公主,猶豫了一下,倒是讓她進去了。
容鸢進去後,對着負責看管各種珍貴藥材藥品的内侍吩咐道:“給我一瓶最好的金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