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曦咧開嘴微笑,心情美妙極了,伸出手想攬住她的肩,可望着她漆黑的眸子,裡面卻沒有一點情意,隻是完成一種各取所需的交易。
夜曦的心沉到谷底,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仿若頹唐地松下身子,收回伸出一半的手,聲音暗啞,“你可是要我為你賣命?僅僅這樣,當然不夠!我可以跟你去,條件不如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值得的,再告訴你。”
聞言,沈靡初立即松開雙臂,注視了他片刻,想到文柄還在等着,得盡快過去,語氣有些緊張了,“若是不用你賣命,這條件就不算數。快跟我來!”
語罷,從窗邊一躍而下,腳下是斷崖的邊緣,再遠一步就會掉落。
沈靡初雙手結着繁瑣的紋印,在斷崖之上畫出了度空陣的陣紋,又将大一半的靈力注入其中,慢慢出現了一個空口。
沈靡初抓起夜曦的手,把人拖進了陣中。
漆黑的夜空像被一道金光劃破,明亮刺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眼前金光一閃,顧梵警覺退後三尺,擡頭再看,眼裡閃過謀算:是那個叫沈靡初的女人,她本身不足為懼,可是她身邊那個,甫一出現,他便明白需要小心防範。
顧梵唇角微揚,高聲道:“武如山,躲到我身後來!”
沈靡初撇了一眼,差點認不出那人竟是武如山,一身金貴的紫袍,卻滿目無望,臉頰瘦削,還有一道道猩紅猙獰的傷疤。
顧梵竟然對他用刑了?
所有人集中在空曠的露台之上,武瀾被人扶着,氣息奄奄。
劍陣被破,這群煉丹師就手無寸鐵了。
沈靡初來到文柄身邊,“文柄,怎麼樣了?”
看到救星,文柄滿面愁容頓時舒展開,“沈靡初啊,你終于來了!柔金靈丹不足三百顆,顧梵便帶人闖上來了,武丁已經在閣中拼命去煉了,但還差幾十顆,你能不能拖住顧梵啊?哎?他是?”文柄指了指夜曦。
“我朋友,夜曦。”
“你還帶了幫手啊!小兄弟一看就器宇不凡,修為不低啊!全仰仗您二位了!”
饒是文柄做一副點頭哈腰的恭敬姿态,夜曦卻面無表情,不置一詞,隻微微拱手算作禮數。沈靡初擡眸撇他一眼,看他這樣子,應當極不情願來救一個對他來說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而雲炘是他的朋友,他才願意拼盡全力。
“你們躲遠點,”沈靡初側頭對文柄道,手搭上夜曦的肩膀,“若你把我當朋友,就當是幫我,拖住他,不要殺死他。”
夜曦嗤笑,“短短時日,你倒是交了不少朋友,還有仇敵。那個像眼盲的人就是顧梵?”
“眼盲?我看你才是瞎了眼!顧迩,動手!”
顧梵眉頭一皺,把武如山推到後面去,聯合手下提劍沖來。
“顧梵交給你,小心為上。”
沈靡初手中現出掩光劍,正面迎擊靈師六重的顧迩。
夜曦手一轉,便喚出了碎星劍,寒霜如雪,所掠之處,盡結冰霜。
人群之中,文柄看着處于下風一直在防守的沈靡初,立即焦急起來,“接連的戰鬥,沈姑娘根本就沒休息過,這次連傷都沒養好,不知還能拖多久?我去看看武丁,武瀾大師,你還能去幫沈姑娘嗎?”
武瀾清了清嗓子,“别催武丁,讓他安心煉丹。二打一,總比我一個人對付那個顧迩強。”
語罷,武瀾撿起地上的大刀,大喊一聲沖到露台外圍,與沈靡初相互配合,壓制着顧迩。
文柄穿過人群,又轉頭囑咐道:“都躲遠點兒,刀劍無眼。”
露台外圍,一劍從胸前劃過,沈靡初堪堪躲開,可顧迩用的是雙軟劍,另一柄劍正要迎面砍下來,幸有武瀾匆忙趕到,以蠻力挑開了他的劍。
武瀾大刀一揮,氣勢十足,“呔!小子,我們合力,看你怎麼嚣張!”
顧迩卻一聲冷笑,“哼!死到臨頭也隻會逞口舌之快,你們就算聯手也逃不掉一個死!”
見顧迩擡腳正要再次動手,沈靡初突然一罷手,慢悠悠地聊道:“欸,别急着打啊!不清不楚的,我還不知道你們為什麼突然大半夜來欺負紫金閣呢,你們可不占理,說好了是這個月之内煉好三百顆柔金靈丹,可此時此刻,隻是亥時半,子時未至,紫金閣當然無需拿出整整三百顆。況且,你們大張旗鼓地破了劍陣,算是打擾人家武丁煉丹,阻礙進度,是你們的過錯。你們主仆倆,還有臉責怪紫金閣?”
顧迩遲疑片刻,手腳一頓,下一刻另一邊的顧梵便提醒道:“笨蛋,愣着作甚?還不快把她解決了!”
“你給我閉嘴!”夜曦使力壓下碎星劍,把顧梵逼到露台邊緣,厲聲道:“她好不容易說這麼多話,你别插嘴!要不是她讓我手下留情,你就早死了!”
“她讓你手下留情?”顧梵眼微眯,漸漸充滿怒火,手腕一轉,硬生生推開了夜曦的制約,“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顧迩,殺了她!”
“得令!”
顧迩自然也明白了沈靡初的拖延之意,手執一雙軟劍,一腳蹬地而起,揮劍而下,一陣凜冽的刃風裹挾着靈力擊向沈靡初。
沈靡初手持掩光劍格擋,滑退了幾步,風刃從兩旁掠去,擊碎了露台的欄杆。
拖延戰再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