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聲歎息後,白氤唅擡手撫上了女生的發頂,一下一下的輕梳着:“如果可以,你可以跟我吐槽所有令你不開心的事,我來當你的樹洞,并且,”
她笑了一下:“我幫你罵他們,相信我,我王者十級開麥選手。”
兩秒後,白氤唅聽到一聲悶笑,帶着濃重的,哭後過的鼻音。下一瞬,就感覺到頸間的重量離去,女生擡起了頭,而她正好低頭看去,隻見女生眼角的淚花被燈光折射的像天上最亮的星子。
“所以…你願意和我說說麼?”白氤唅斟酌再三,想了個最溫柔的問法。
女生的手裡依舊緊緊攥着她的衣角,于是,白氤唅就從三言兩語中聽到了一個足以壓垮每個女生的故事:
一個母親早逝,漂亮的女孩子僅僅隻是因為拒絕了一個追求的她的男生,就被造謠因為女生的出生,克死了她的母親。
一群不到十五歲,光發育身體不發育腦子的小孩,很容易聽信這一類的謠言,也正是因為如此,所有人都對女生避如蛇蠍,視如洪水猛獸,生怕女生會給自己帶來不好的厄運。
于是在最該呼朋喚友的年紀,女生永遠都是孑然一身。
等終于熬到初中畢業,考完中考,女生終于受不了了,終日的謠言早已壓的她不再想活下去,本來想今晚就結束生命的,可等她真的來到了湖邊,看着深不可見底的湖水,她又不可避免的害怕了。
于是她恨,恨那個造謠的男生,恨那些聽信謠言不辨是非的同學,恨世上有那麼多幸福美滿的家庭卻獨無有她。
更恨自己面對死亡時産生的懦弱與恐懼。
恨意是要發洩的,可目前她能做到的發洩隻有哭。
白氤唅聽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了半天她才開口道:“你知道嗎,這類人我一般稱之為傻逼草履蟲 Pro Max。”
女生怔愣地看着她,白氤唅覺得自己的形容也有點傻逼,絞盡腦汁的解釋着“不是,我就是想說,我覺得智商正常的人做不出來這種事,認知正常的人也不會信這種一聽就違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謠言…哎呀就是他們都是大腦發育欠缺的傻逼…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噗嗤”一聲,女生笑了出來,這是她今晚第二次被白氤唅逗笑。
“嗯,我懂”女生這麼回答道。
“那就好。”白氤唅長舒一口氣,然後她拍拍屁股起身,從兜裡掏出一根不二家棒棒糖,印着吐舌笑臉小女孩的包裝紙在女生面前晃來晃去:“給你顆糖,這是我最愛吃的一根糖,每次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吃它,特别甜,沒一會兒心情就會變好一點,相信我。”
女生看着眼前的棒棒糖,擡手幾下抹掉臉上的眼淚,然後伸手去接。
就在剛拿到糖的那一瞬,一隻和她差不多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像拔蘿蔔出泥坑一樣将還在蹲着的她一下從地上拔了起來。
白氤唅圍着女生轉了一圈,把她衣服上粘到的土全拍了下去然後又看了眼時間,瞬間失色:“哎我去!!!這麼晚了??!”
女生見白氤唅的神色有些着急,啞着嗓子:“你很急麼?快回家吧,這麼晚了你家長一定很擔心你。”
這話一下就說到了白氤唅的心坎上,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怕女生會在她走之後做出什麼傻事,于是試探的問道:“那你…”
女生明白她的意思,又笑了一下:“放心,我不會再做什麼的,而且”她晃了晃手裡的棒棒糖:“我還沒有嘗過這個糖的所有的味道呢”
白氤唅握着兜裡的幾根糖,然後也笑着:“好,他家的味道都很好吃,可我今天就帶了這一根,剩下的都讓我吃完了,你一定要去嘗嘗别的味道啊!”
“嗯,會的”
“那我走了,你一個人注意安全!!”白氤唅轉身,随意的揮揮手。
“再見”女生也朝着那道背影揮了揮手。
———“叮!!!!!!”熟悉的不要命的鈴聲響起,白氤唅猛然從夢裡回神,隻覺得頭還是疼的。
她照常擡眼向前望去,因為剛醒,視線是模糊不清的,隻見教室的門口出現了一個女生的身影,然後朝她緩緩走來。
一瞬的不清醒,讓白氤唅以為自己回到了那個下雨的高一開學日。
她坐在座位上,打量着新的學校,新的教室,和不斷進出的同學,手指間轉着的筆因為主人的不在意而飛到了地上,白氤唅不得不彎腰去撿,等起身後,門又開了,她照常擡眼去看,女生的身影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眸中。
從女生的神色和動作來看,很明顯,女生也一眼看到了她。
兩道身影在不同的時空中交疊,白氤唅好像又看到女生很快就來到了她的桌前,然後帶着白氤唅這輩子聽過最驚訝,開心與不可置信的語氣說道:
“是你!!!!!!”
“我叫董鹄,你叫什麼!!!!!!!!!”
“好巧,我是白氤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