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就收着吧，不至于付不起，”陸滄淵平靜淡漠道，“值不值我自己知道。”

宋晚穗沒有應聲，面上有些沮喪。

陸滄淵盯着她看了一會，突然出聲：“之前你說下次一定，今天來試裙子吧？”

“好哦，”她下意識點頭應下，兩秒後才反應過來。

欸？

宋晚穗驚慌擡眼，陸老闆微微挑眉看着她，帶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審視。

她隻好再次點頭。

他一臉正經，做了個手勢請她一同去衣帽間。

轉身，陸滄淵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很快又壓平。

進去之後，很寬敞的一間，擺放了很多全新的服飾，女裝占了七成，宋晚穗感覺在逛奢侈品店的櫥櫃。

這樣氣派的超大私人衣帽間，她以前也給了自己一個，就是沒有這麼豪華。

正中間一個米灰色的大沙發，透明淺灰的櫥櫃沿牆擺放，整個空間比她出租屋的客廳還大。

“喜歡哪件，你來挑，”他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

宋晚穗望過去，都是完全契合她審美的漂亮裙裝，星星眼地一件摸過去，偶爾拿幾件去全身鏡前比照。

“真好看，風格還挺統一的。”

陸滄淵挑眉，明明那些雜志都說他的設計風格多變。

“是麼，什麼統一風格？”

“統一在都是我喜歡的，”她開個玩笑，才正色道：“溫柔又堅定。”

很強的生命力，渴望沖破一切阻礙的深刻願望。

他翹了翹嘴角，“是很合适，”簡直像都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真羨慕啊，”她低聲随口道。

陸滄淵輕聲問：“羨慕什麼？”

“天賦吧。我以前也想學的，不過是很小的時候了，”宋晚穗仔細回想了一下，“後來明白不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餘地，所以變成了框框買裙子的人。”

他輕笑，沒有回答。

等她緩慢而完整轉完一圈後，陸滄淵才再次開口。

“想好要穿哪件了嗎？”

宋晚穗很想件件都試過去，甚至想把這幾排櫥窗全變成自己的。

“你替我選一件吧！”她隐約感覺或許陸滄淵是這些裙子的創造者，畢竟是學畫的。

陸滄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真像精心設計過的，尤其那一雙似貓的眼睛，玲珑剔透，讓人想靠近，又知她有可能随時棄人而去。

他轉身去拿了一件，遞給她。

連衣裙流暢的裙擺輕垂，曲線柔和，露出瓷白的腳踝，側面用染色的桑蠶絲勾出兩隻獅子，兇猛威風，帶着緻命的吸引力，張力十足，奢華至極。

細膩柔軟的絲綢披肩，帶暗紋細閃，襯得她白皙的臉蛋愈發動人。

她有些局促地從換衣間走出來。

陸滄淵神色深了一些，“介意拍幾張照片嗎？”

宋晚穗當然不介意，直接坐在沙發上任他照了好幾張。

他低頭一張張看過去，然後擡頭道：“照片拍出來的，沒有實際好看，你如果不介意，以後來我家都換我的裙子吧。”

“……”

介意，她非常介意。

畢竟自打換了裙子，陸滄淵看她的眼神就變了，别說以後每次來都穿，她現在的都想換掉了。

等不到她的肯定回答，他用眼神催促。

“随陸先生喜歡，”她軟糯的聲音響起，邊說邊想撞牆，“都、都是一樣的，我也很喜歡。”

之後，又試了幾件他喜歡的，才放她回家。

宋晚穗出門一段時間，才被系統提醒收到一筆較大的積分。

她松了口氣，決定好好獎勵自己的能屈能伸。

回去繞了點路，去一家在網上搜到的賣陶瓷的店，看别人曬出的圖是她喜歡的風格。

進了店，連空氣都那麼合她心意，擺放也關注顧客的感受，連音樂都是她喜愛的古典樂。

非常揮霍地買了十幾塊碗，因為進賬多，刷錢時沒有太大感覺。

反倒收獲感很強烈，心底升起她熟悉的滿足。

各種常用的顔色和形狀都備上一份，她偶爾直播也用得上。

每塊碗都用盒子裝好，她提了一大袋，有點沉甸甸的。

又去樓下超市買了些她常用的食材。

八點五十回到出租屋，靠在床頭接着看别人直播。

看着看着，才意識到忙了一天沒上播，估計那些觀衆都要忘了她這号人了。

往備忘錄裡記上，明天一定要記得直播，粉絲基礎也很重要呢。

翻掉了幾個帶貨主播，終于找到和她一樣純粹做美食主播的，有點好看，她盯了一會就點下關注。

才看了不到二十分鐘，門鈴和手機鈴聲同時響起。

低頭一看，又是昨天的人。

她沒有來得及穿拖鞋跑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外面，是靠牆邊垂着眼沉默的秦養玉。

推開門，他站直了一點，默不作聲地往前走了幾步。

客廳沒開燈，隻有房間亮着一盞弱弱的暖色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