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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File3.霜露豈能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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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光希醬很勇敢喲!再堅持一會兒,我們會拆掉它的。”他安慰地摸摸女孩的頭發,光希緊張地看着他,搖着頭似乎還想說什麼,萩原笑眯眯地豎起手指。

“要相信警察哥哥們哦?萩原哥哥和松田哥哥可是很——厲害的!”他用輕快的語氣說着,完全不像正在進行生死攸關的作業。

“兩個人都會平安無事的,所以不要想悲觀的事情,沒什麼好擔心的啦,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吧——萩原哥哥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另一邊,松田陣平面前身上綁着炸彈的少年臉色鐵青,警惕地盯着戴着墨鏡的卷發青年。

“你小子那是什麼眼神啊,我可是警察,警察!”松田語氣有點暴躁但意外耐心地向對方好好出示了警官證,“好了,你放松點,我很快搞定這玩意。”

“……那個,如果,我是說如果,隻能選一個人的話。”

少年閉了閉眼睛,開口時說話的語氣同時帶着不易察覺的戰栗與視死如歸的超然。

“警察先生,請……請先救我妹妹,”十一歲的奧村亮生眼神艱澀卻堅決,“我……我怎麼樣都好,求你們救救光希吧!”

少年聲音細微卻斬釘截鐵的話語在空曠的商場中回蕩,松田開着免提,因此電話那一頭的人——萩原,光希和笹塚都聽到了這句話。

光希瞬間又紅了眼睛,而笹塚一時陷入了沉默,奧村兄妹的父母早逝,他們被親戚收養,小小年紀就寄人籬下相依為命,在比同齡人成熟的同時,感情也真的很好啊……這兩個孩子都過于懂事了。雖然這對于他們來說是省了大力氣的好事,但……

明明都還是那麼小的孩子。

“……兄妹倆一樣都淨說些蠢話。”

卷發青年狠狠地彈了一下少年的額頭,眼睛從墨鏡後兇巴巴地瞪着對方。

“小兔崽子少瞧不起人了,就這種簡陋的裝置可難不倒我和萩!拆彈什麼的,我們可是專家啊!”

玻璃的天穹透過秋日燦爛的天光,面對着倒計時愈發緊迫的炸彈,樓上樓下兩位年輕的爆處警官卻同時露出了自信又張揚的笑容。

“畢竟像這種粗制濫造的炸彈解決起來——”

“——就連三分鐘都不需要啊!”

拆彈警察們展開作業的同時,商場在進行着一般人員的疏散,而警力支援也在此時趕到了現場。

“松田!!萩原!!!”中氣十足的大吼傳來。

“哦,林藤前輩!我們馬上搞定!”

“你們太慢了啊。”松田在墨鏡後翻了個白眼。

“你們這兩個臭小子……”爆/炸/物處理班的林藤警部一時無語,他在爆處帶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能耐的新人。之後,或許可以考慮讓他們提前帶起分隊來呢。

“真是的……但是幹得不錯!”

“诶诶,那果然不用寫檢讨了吧?畢竟是緊急情況嘛!”

“說到底這可是我們的休日啊——行了,我這裡結束了,喂!萩原!你好了沒!”

在同僚面前,姑且還是換回了更正式的稱呼。

“好了,好了,小光希,現在安全啦,你和哥哥都沒事了喔?”萩原把拆除完的炸彈殘骸遠遠推開用自己的外套蓋上,從一邊的袋子裡摸出瓶裝飲料遞給有些脫水的女孩,“小光希是超級勇敢的好孩子!”

一直默默流淚卻努力堅持着的年幼女孩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轉動眼睛失魂落魄地呆呆看着他。

半長發的年輕拆彈警鬓角還帶着汗水,但注視着女孩的、含着笑意的紫色眼睛溫柔而包容,沒拿水瓶的另一隻手則以輕柔的力道放在她的頭頂。

“——所以現在,不用忍耐了也沒有關系哦?”

那句話仿佛一個開關,獨自忍耐至今的恐懼和不安找到了宣洩的缺口,奧村光希劇烈地顫抖起來,終于撲上去抱着青年的脖子嚎啕大哭出聲。

“喂,笹塚!”高木長介也和搜查一課的其他人一起趕來了,“你開槍了啊?”他打量着嚎叫了半天現在終于因為失血昏過去的三輪影哉皺眉。

“嗯,他當時要按炸彈的起/爆/器,我判斷那是必須開槍的場合。”笹塚平靜地回答,雖然他是首先拔槍的人,但那種情況下以對方不起疑的前提接近本來就是很艱巨的任務,“如果需要,我會寫檢讨的。”

“……好吧,先不提那個,”高木長介挑了挑濃眉,“你槍法還蠻準的嘛。”

判斷形勢果斷開槍且槍法精準地使犯人喪失反抗能力,現在的新人可是越來越不得了了啊。

“……”笹塚隻是默默打量着正在疏散的人群。

“真是的,明明這麼幸運的日子最後卻發生這種事……”胡子拉碴的大叔抱怨着。

“爸爸,不要這麼說嘛!”穿着時尚,挽着他手臂的年輕女孩善解人意地笑笑,“中了頭獎,危險的事件也平安無事地解決了,我倒覺得這是有史以來運氣最好的生日啊!”

“說的也是……那作為慶祝,我們去好好吃一頓吧!”

充滿着和睦氣氛的父女離開了,而笹塚此刻非常想要抽一根煙。

……那果然,是他認識的“本城”。

“光希!!”跟着松田下來的少年腿還在打顫,卻一刻不停地沖向了妹妹。

“哥哥!嗚嗚嗚……”剛剛被萩原哄得止住眼淚的女孩嘴一撇又開始掉金豆豆。

雙手插着褲袋擺出懶洋洋姿态的松田走向萩原,兩個人視線相遇,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默契地伸手向對方碰了個拳。

“之後,去老地方喝一杯吧。”

“好哦!”

兄妹倆目前的監護人——他們的叔父母奧村夫婦抱着失而複得的孩子們對警方拼命鞠躬道謝,而本來為孩子們準備的救護車拉走了仍然昏迷不醒的犯人。

笹塚的視線落在依然緊緊拉着妹妹的手的奧村亮生身上,而奧村光希正在依依不舍地和萩原道别。

他走向少年,輕輕拍了拍對方的頭頂。

“……以後,也要一直保護好妹妹啊。”

“嗯!我會的!”劫後餘生的少年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眼神明亮如星火。

銀灰色頭發的刑警垂下眼簾,掩去了自己眼中泛起的複雜的情緒漣漪。

……一定要,保護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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