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馳的馬車終于在公主府停了下來,門口的守衛剛迎上來,就見太子扶着幽蘭,厲聲道:“去叫吳大夫!”
說着,直奔内府。
剛将幽蘭扶到床上,吳大夫便已經提着藥箱誠惶誠恐地跑了進來,剛要跪下,就聽太子道:“别磨蹭,她流血了,趕緊過來止血。”
如煙帶着兩名丫鬟端着熱水和更換的衣服疾走了進來,見太子一身濕透,立刻道:“殿下先去換一身衣服吧。”
太子見自己也是一身狼狽,便對如煙道:“你在這兒守着,讓他務必瞧仔細了。”
“是。”如煙屈膝行禮,讓身邊的兩個丫頭帶太子殿下去别的房間更換衣服。
待太子更衣過來,吳大夫已滿頭大汗,看了看太子,躬身行禮道:“太子不用擔心,這位姑娘傷得并不嚴重。”
幽蘭雖然臉色蒼白,但意識清晰,也無太多的痛苦表情,輕聲道:“殿下,奴婢隻是被吓到了而已,并無大礙。”
如煙也道:“既然幽蘭姑娘并無大礙,不如殿下讓她們替幽蘭姑娘上藥。吳大夫在公主府多年,醫術了得,您放心吧。”
太子猶豫了片刻,終沒有将想要道謝的話說出口,隻叮囑了幾句,出了房門。
甯華公主正在午休,突聽消息,立刻起身朝這邊走來,見太子從屋裡走出來,慌張地問:“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事情?”
太子一臉陰沉:“這事兒應該是沖着我來的。”
甯華公主擔憂道:“福安橋是給太後六十大壽所建,是由你負責監工的,怎麼會突然垮塌?”
“不知道。”太子說完,又道:“我需馬上回宮,那姑娘就交給你了,畢竟是因我受傷,該賞賜些什麼,你看着辦吧。”
他撩袍正準備朝府外走去,甯華公主突然拉住了他,面露擔憂道:“這事太嚴重了,你見到父皇,一定不要跟他頂嘴,不要這時候讓人有了可乘之機。”
太子笑了笑:“姐,你别老當我是小孩兒。他沒回京的時候不敢有什麼動作,現在回來了,還敢有什麼動作嗎?”
甯華公主跟着太子一路走去,繼續道:“他已經在父皇面前出了好幾次風頭,我聽說如今内閣對他多有贊許之人,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兒,我實在是擔心……”
“放心吧。”太子停下腳步,笑着道:“我這個太子之位坐得好好的,還不想讓給别人。”
秦時安進到公主府時,臉上的神情像是要吃人了一般。
幽蘭假裝睡着了,卻被直接無視,罵道:“别裝了,起來。”
幽蘭隻好睜開眼睛,看着秦時安道:“你别罵了,我現在身上可疼了,你要再罵,我就要跟你吵架了。”
“吵架,你憑什麼跟我吵?”秦時安一股怒氣被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壓在心頭,宣洩不出。
幽蘭說着就要起身,動了動卻痛得龇牙咧嘴:“你可以去救人,我就不可以去救人了?”
秦時安見她一副委屈模樣,想到這事兒将給整個朝堂帶來的震動,一時也沒精力再與她鬥嘴,隻好道:“大年初一,福安橋塌,欽天監定要說些什麼,我先送你回去,這幾天你好好養着,自己照顧好自己。”
幽蘭抿唇看着秦時安,低聲道:“跟賢王有關嗎?”
秦時安擡眸看了她一眼,幽蘭立刻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等我下午傷口不流血了,就自己回去了。”
秦時安用被子将她的肩頭捂緊了,雙眸盯着她,似有很多的話要說,但最終隻看着她,隻輕聲道:“幽蘭,他們都不蠢。”
“誰?”幽蘭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的樣子。
“我走了。”秦時安起身,飒沓而去。
秦時安入宮時,太子已長跪于長盛殿。
福安橋垮塌,河岸邊新搭建的平台損毀,死二百餘人,傷者過千。長悅翁主和太尉長子的兩個女兒因此罹難,震驚朝野。
為平息衆怨,工部尚書革職入獄,侍郎及主事數人入大理寺候斬。
作為監工的太子先是幽禁東宮,後又被大臣上書貪污了修建大橋的錢款,皇帝大怒,朝堂之上便一腳将替太子說話的大臣踢翻在地。
朝中亂成一團,等秦時安從宮中出來時,遠遠地就看見那輛熟悉的馬車停在了路口。
他坐在馬車上,随車夫一路朝南而去。
到了垮塌的福安橋前,見賢王正坐在一處還算完整的水榭前,默默地看着河面上還在打撈屍體的大小船隻。
秦時安上前躬身行禮,賢王卻隻示意他坐。
于是他隻得恭敬地坐于賢王對面,聽他道:“聽說你最近身邊那人不太安穩。”
秦時安道:“甯華公主不想更多的人知道她與那林姓書生的事情,所以拉着她打掩護而已,并未深交。”
“還救了太子。”
秦時安面帶淡淡的笑意,又道:“時安倒是覺得隻是碰巧而已。即便她有那心思,太子又怎麼會正眼瞧上她?”
賢王敲了敲桌子,便有人遞來一張信箋,畫了一個圓腦袋和一個長長的耳朵。
秦時安不明白什麼意思。